不高,但是很堅定,說得也很流暢,看起來已經深思熟慮了。“你去趙地,一方面要延攬名士,增強自己的實力,另一方面,你也不能被這些名士牽著鼻子走,一旦發現有這種心懷故主的名士,就要小心,就算不殺他,也要控制他們的權利,也免養虎貽患。”
“嗯。”武臣應了一聲,緊緊的握起了雙拳。
“拿下了趙地,你就有了存身的實力。陳勝能成功,那當然最好。萬一陳勝失敗,你也不至於跟著一敗塗地。”武慶的聲音冷冰冰的,一點感情也沒有。他抬手攔住了想要說話的武臣:“你不要考慮家裡。只要你成功了,就是武家成功了,其他的人哪怕都死光了,也是值得的。”
“阿翁——”武臣心頭一顫。
“大丈夫做事,不能瞻前顧後,猶豫不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武慶決然的說道:“只要你能成為一方諸侯,從此不再做卑賤的商人,我武家上下百十口人,也就死得其所。”他頓了頓,又冷笑了一聲說道:“再說了,我武家的人也不是那麼好殺的。就算共家父子不答應這門親事,我也會有其他的辦法,找到能替我說話的人。陳勝要殺我,沒那麼容易。”
“唉——”武臣長嘆一聲:“阿尉這是怎麼了,我看他今天好象是裝醉,還沒喝多少,怎麼就躺下了?”
“這個人,摸不清。”武慶捻著鬍鬚,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所作所為,好象不是一個從小種田的人所能做得出來的。我向共敖打聽過,他長這麼大,一直在家種地,沒有出過遠門遊歷,也沒有拜過什麼師傅,他的武藝,他的學識,彷彿都是一夜之間出現的,實在很詭異。別的不說,這做酒的法子,就是做了很多年酒的老師傅,都沒有想到過,他一個連酒都沒喝過多少的年輕人,怎麼會知道這麼巧妙的法子?”
“阿翁,你的意思是?”武臣細細的回想了一陣,也覺得奇怪。他雖然對共敖父子不怎麼熟悉,可是他也想不通共尉的本事從哪兒學來的,難道真的有天生奇才這種事?
武慶聽了武臣的猜測,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什麼天生奇才,只是覺得不可思議。本來以為,他身後有隱士在指點他,可是還沒有任何證據。我和他深談過一次,總覺得他的想法和墨家的弟子有些相象。”武慶搖了搖頭,不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接著原先的話題說道:“不管怎麼說,這個人是個值得拉攏的人才,我武家和他多交往,肯定是有好處的。”
武臣笑了笑,武慶這句話說得很直白,正符合他商人慣於計算利益的習性。共尉一句話,就給武家帶來了一個生財之道,換了誰也不會輕易的放棄。看來武慶和共尉交往,不僅僅是看重共尉掌握著陳縣安全的大權,還看重他腦子裡那些能帶來滾滾財源的奇思妙想。
武嫖的婚姻,不過是他要捆住共尉的一個繩索而已。武臣想到一顆心全撲在共尉身上的武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武嫖就算給武家帶來了再多的財富,再有本事,也不過是父親眼中的一個棋子。當有另外一個更大的財源出現的時候,父親會毫不猶豫的拋棄她。
“你覺得那個共喬怎麼樣?”武慶忽然眼前一亮,對正在出神的武臣說道。
武臣頓時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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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敖喝著醒酒茶,笑嘻嘻的看著沉思的共尉,戲謔的笑道:“你要是實在不喜歡武家小姐,也就算了,何必玩裝醉這一手,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就睡在那裡,也不嫌丟人。”
共尉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打斷了共敖的話。他是裝醉,不想面對武家父女的攻勢。但是他現在想的,卻不是這件事。
武臣要去趙國了,他搜尋了半天的前世記憶,也想不起來武臣這個人。如果是別的人,他也許就不打算多想了,反正自己對這段歷史的記憶實在有限。但是武臣不一樣,這個不一樣,不是在於他這個人如何,而是在於他去的地方。在趙國,這段歷史上曾經發生了一件具有轉折性的事件,那就是項羽破釜沉舟,大破秦軍主力於鉅鹿城下。他的印象中,趙國當時的王應該是個趙國的後人,雖然想不起來名字,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絕對不是武臣。換句話說,武臣在鉅鹿之戰之前就已經消失了,至於他是徇趙地的時候戰死了,還是什麼其他原因,他就不清楚了,反正他是死了。
會不會是被張耳、陳餘這兩個人給幹掉了?共尉忽然覺得有些可能。他坐起身來,直勾勾的看著共敖:“阿翁……”他剛要說話,卻發現共敖已經歪倒在一旁,呼呼的睡了,一絲口涎,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搖搖晃晃的掛出老長。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