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見我,不知有何指教?”
“草民斗膽,敢問大王是不是要征伐匈奴?” 共尉有些意外的看著委敬,過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不錯。”
“草民以為不可。”委敬直截了當的說道。
“哦?”共尉來了興趣,笑了笑。沒有說話,先讓人給委敬上了一杯水,看著他喝下去,然後才說:“願聞高見。”
“大王,始皇帝奮六世之威,一統天下,三十萬大軍北征匈奴,五十萬大軍徵南越,天下飛芻挽票。起於黃、睡、琅琅負海之郡。轉輸河北,三十鍾而至一石,男子疾耕不足於餉,女子仿稜不足於帷幕,天下困窘,是以陳王大澤鄉一呼而天下響應,殷鑑不遠,大王何以無視之?今大王一統天下,大戰之後,人口耗減,尚不及始皇帝一統天下之時。且分封十萬戶侯十人,萬戶侯數十,天下戶口歸於大王者,不及始皇帝一半,而大王復遠圖匈奴,難道不怕重蹈始皇帝覆轍嗎?”
共尉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淡了,他看著眼前這個侃侃而談的委敬,一聲不吭。他倒不是惱怒委敬,相反。他對婁敬的眼光十分讚賞。委敬說的情況大致靠譜,他現在實際掌握的戶口,確實不到始皇帝網剛一統天下的一半,如果僅以戶口計,他現在發動對匈奴的戰爭,和窮兵默武的秦始皇並沒有兩樣,至於他掌握的那些秦始皇不掌握的新式武器,當然不是委敬這個窮鄉僻壤的人所能知道的,這個年代訊息大部分還是靠口耳相傳,咸陽的訊息要傳到這裡。還需要不少時間,他能知道十個。十萬戶這樣的事情,已經算是訊息靈通的了。
因此,從委敬能掌握的情況來看。他能提出這樣的看法並不錯,相反。他不僅有眼光,更有膽量,敢於當面向他提出質問,比起那些一見到當權者就軟了骨頭的傢伙,已經相當不錯了。
“說得好。”共尉慢慢的又露出笑容:“那以你之見呢?”
“大王所慮,不過是匈奴侵擾邊境。傷我臣民。要解決這個問題。不一定就要大軍遠征啊。”
“我開了邊甫,每年也給了他們不少好處,可是,匈奴人好象不太習慣做生意,不太喜歡等價交換,他們還是喜歡來搶。”共尉微微的眯起眼睛,暴戾之氣從他的眼神中毫不掩飾的傾瀉出來:“既然如此,我也只好以暴制暴,趕盡殺絕了,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子民被匈奴人殺吧。”
“大王為民著想,草民佩服,只是以現在的實力,想要與匈奴人作戰。恐怕死傷的軍民會更多吧?”糞敬不依不饒的說道:“為小憤而大動干戈,萬一有所大釁,難道是大王希望得到的結果嗎?”
共尉盯著委敬看了半天,忽然笑了:“那你有什麼辦法,能讓匈奴人不再入境侵擾?”
妾敬也笑了:“草民有一策,可解大王之憂。
“尉擺擺手,有幾分好奇的說 “和親。”委敬胸有成竹的說道。
“和親?”共尉一愣,聽著這個熟得有些刺耳的詞,他忽然從腦海裡冒出一個。人來。劉敬,眼前這個委敬,就是那個建議漢高祖劉邦和匈奴人和親,開創了漢初七十年和親史的劉敬。一想到此,他的火騰的就上來了,要不是為上位者已經有了一段時間,他幾乎當時就要發作。他忍著心中的不快,嘴角挑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和親就能解決匈奴問題?”
“不錯。”委敬信心十足的說道:“如果大王願意與匈奴和親,以後匈奴人就和大王是姻親了。我大楚的王女。身份高貴,一定會當匈奴單于的閼氏,她生的孩子,將來也會順理成章的成為匈奴單于,這樣。匈奴人的單于就是大王的外孫,哪有外孫和外大父作戰的道理呢?這樣一來,邊患豈不是消彌於無形?”
共尉差點將杯子砸到妾敬的頭上,他笑了笑,搖搖頭說:“不行,我女兒才幾個月,你這辦法根本行不通。”
妾敬既然能來獻計,當然不會不知道共尉的女兒還沒滿週歲,根本不可能行和親之計,他接著說道:“大王雖然現在不能以王女和親,但是可以以宗室女行之。”
“宗室女也行?”共尉越聽越惱。臉上的笑容卻更盛了。
“雖然不如大王之女,可是總勝於無。”
“和了親,匈奴人就不來了?”共尉又追問了一句,聽起來似乎十分感興趣。
“草民剛才巳經說了,和了親,匈奴單于就是大王的晚輩,哪有晚輩和長輩刀兵相見的道理?”
妾敬的話還沒說完,共尉就搖了搖頭:“你很聰明,可惜,你的見識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