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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勃成了航空學校的學員,丁克在蘇羅門群島的美國“赫倫娜”號上,都是好樣的,這讓他感到欣慰。內爾和女兒們也都很好,只是,他已深深感到他和內爾的心隔得越來越遠。也許,他有負於內爾,他在中國不能沒有女人;可是,內爾絕對不願同他一塊來中國,盧克機場夫唱婦隨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而他,跟中國真可稱得上血肉相連了。他抬手抹了一把臉,不願再想這不愉快的事。還是想想明天的記者招待會吧。當然,他絕不會像老孃們那樣訴說戰局的緊張、形勢的危急;也不會透露半點各種勢力各種人際間不可理喻的複雜關係;並非想隱瞞什麼粉飾什麼,把最鼓舞人的戰訊、把最美好的希望告訴給人們吧。他深惡痛絕一些美國將領和一些記者製造“華軍不願戰”的輿論,因為他親眼目睹中國軍民在血與火中的苦鬥,他要把這一切告訴給人們。

·29·

“得兒,得兒”,馬蹄聲聲,敲擊著古老街巷圓石子鋪就的路面,也叩擊著少女激動的心。

陳香梅端坐在馬車上,她仍穿一襲已洗舊了的陰丹士林布旗袍,腳著黑色的布鞋;與往常不同的是多了些點綴:兩條小辮上紮了兩隻黑底白點的蝴蝶結,脖了上繫了條雪白的喬其紗圍巾,左手的中指上戴上了母親的淚鑽戒指。青春和漂亮,她都擁有。

為了今天的裝扮,昨晚她特意到靜宜那要來了化妝品:龐斯面霜、美國口紅和眉筆。這在戰時是婦人罕見的珍貴品,靜宜託人飛越駝峰帶來的呢。靜宜不解地問:“我說過好多回,如果你想見將軍,有機會我可以領你去。你只是一個勁搖頭。這回你興致怎麼這樣高?”她仍舊笑著搖頭。她本想說:“由別人領著和自己獨立走著,是兩碼事。”靜宜隨後叮囑她,明晚務必再來,有要事相商。她蹙起了眉頭,準是父親又來了催命信,而眼下大姐不願敗壞她的興致罷了。

天沒亮她就起了床。濃妝豔抹一番,不滿意,洗去;淡妝素裹後,對著小圓鏡顧盼生輝,爾後換上唯一的高跟鞋,穿上唯一的織錦緞旗袍;就在出門的一剎那間,她的自信徹底動搖了,她退回小屋,頹喪地坐到床上。我這是幹嗎?又不是新嫁娘,更不是吉普女郎!我是一個戰地記者,怎能脂粉氣薰人?於是,又一番大折騰,洗盡鉛華,歸真返璞。但畢竟還是女人,這些小點綴,她捨不得取下。

折騰來折騰去,她擔心“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便坐上了馬車。她的腦海中像塞滿了種種思緒,卻又分明是一片空白。哦,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的心情,也不過如此吧。

她要去見陳納德———她心中仰慕已久的英雄,這將是他們的第一回見面。其實,她不過是去參加一個新聞釋出會,在眾多的中外記者中,大將軍或許對她這乳臭未乾的小記者不屑一顧呢?或許大將軍注意到她後,會認為中央社甚荒唐,怎麼派出個黃毛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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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情人(7)

心亂如麻。

昆明的早晨,已展現出喧鬧和繁忙。各種小吃攤和館子店熱氣騰騰,抑揚頓挫的叫賣聲此起彼伏;街兩邊的商店也早早地卸了門板,像趕熱鬧似的,不少店鋪都播放著京劇和地方戲。上班的男人們、買菜的主婦們和上學的孩子們匯成熙熙攘攘的人流。一時間,你會忘了這仍是緊張的戰時!有飛機的嗡嗡聲響過,陳香梅抬眼藍天,幾架銀燕掠過,怎麼說美國航空隊對日軍的狂轟濫炸也起到了扼制作用。

美國第14航空隊總部到了。

她跳下馬車,頗有幾分忐忑不安地將簇新的記者證掏出,中國衛兵接過,啪地給她行了個軍禮,這倒讓她刺激得興奮起來。

果然,她是最晚到的記者。

會議室裡,圍著長形的疤痕累累的木 ,已坐滿了中外記者,全是男人,他們正熱烈地討論著什麼。

她又感到窘迫,站立著打量著,尋找一個座位。

“陳小姐,請進。”一位瘦長的男子站了起,大聲招呼著。他是同一個大辦公室的同事馮鮑勃,大家喊他大馮。

霎時間會議室寂靜了。所有的男人的目光逼射著她,灼灼又咄咄,她的臉立即燒成緋紅。她在大馮已迎著她走來:“來,我給你留了個座位。”

她低著頭跟他走向座位,可還沒坐下,大馮已大聲說:“先生們,這是安娜·陳香梅小姐,我們中央通訊社的第一位女記者。你們看,我剛才沒有扯謊吧!”

原來剛才熱烈討論的話題竟是她!如果是一個新來的男記者,決不會有如此的“禮遇”!嘈雜的議論聲又響起了,不少同業站起禮貌地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