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坐在羊毛地毯上，南笙握著水晶高腳杯眯著狹長勾人的桃花眼笑意盎然地看著莫子餘，大忙人，你可來了。

南笙這麼一叫，大傢伙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莫子餘有些尷尬。

“別傻站著，快點自罰三杯！”南笙笑著拉她坐下，遞給她一個水晶杯，滿上酒，”這是你最愛的覆盆子果酒，特意讓寧平買來的。”

莫子餘這才注意到一直坐在沙發上的慕寧平。慕寧平這人冷漠得很，嘴巴毒舌不饒人，他身邊的朋友不多，他這樣不喜歡熱鬧的人能來這樣的聚會，可見他與南笙的交情不一般。

她不由的多看了他兩眼。她記得上一次與他的見面是在國內的一次電影藝術節上，他穿著純黑的義大利手工西裝，身形高挑筆挺。他的膚色偏白，五官輪廓深邃，就如畫報中的貴族王子，清俊逼人。而現在，他只穿著最簡單的純色襯衣和牛仔褲，一如當年冷漠沉靜的少年。

莫子餘舉杯朝他笑了笑，說了句謝謝，而後仰頭一飲而盡。

這些年，她練就了一身酒量。

“嘖嘖，你還真是長大了，長得跟個未成年少女一樣，喝起酒來倒是痛快。”南笙打趣說。

“你還真別說，子餘不是一直以來都不愛喝酒嗎好像是上大學。。。。。。大二吧，大二那年，她忽然瘋了似地喝酒。。。。。。”林淺眯著眼回憶起來。

莫子餘愣了愣，急忙阻止林淺繼續回憶下去，”我們要活在當下，別老拿以前說事。”說完，她忍不住心虛地看了一眼慕寧平，他依舊雲淡風輕地喝著酒，對她們的話題絲毫不感興趣。

莫子餘鬆了一口氣。

關於過去的回憶，他全然不記得倒也是一件好事。畢竟他們的工作圈子那麼小，要見面也是很容易的事，那麼一段不痛不癢的過去若是被記起來指不定讓人多尷尬呢。

莫子餘曾經暗戀慕寧平七年，這也不算一件多麼驚心動魄、艱苦卓絕的事情，沒有偉大到值得耿耿於懷、念念不忘。反正，誰都年輕過，誰也都深愛過。

03

南笙是個無底酒桶，買來的酒沒一會就被喝個底朝天。莫子餘和慕寧平被使喚去南笙家拿酒過來，這樣的組合自然是林淺有意為之，她是知道莫子餘過去所有黑歷史的人，並且她一直固執的認為莫子餘的單身是為了等慕寧平。

莫子餘同志只能表示，呵呵，你真的想太多了。

單身，確實是在等某個人，但並不是慕寧平。

莫子餘和慕寧平搭上計程車去了南笙的公寓。

莫子餘熟門熟路的開了南笙的家門，到壁櫥裡拿了兩瓶紅酒出來，乾脆利落。慕寧平斜倚在門邊看著她，一臉疑惑，”你和阿南是很好的朋友？”

“嗯，我們認識有九年了。”

“我和他認識也有九年了，似乎從來沒見過你。”他淡淡說，伸手接過莫子餘手中的酒。

莫子餘頓了頓，心底有種異樣的情緒湧動，她扯扯嘴角，”他的朋友多，你沒見過也很平常。”說罷匆匆離開了南笙家，順手帶上門。

她與慕寧平初中高中同校六年，大學那陣子她搭過不下十次的火車去城市另一端看望他。可是，他並不記得她。

人們總說，在比賽中，只有冠軍會被人記住，第二名什麼都沒有。在感情裡，失敗者也一樣。

回酒店的路上，他們之間很安靜。

莫子餘一瞬不瞬地看著車窗上他的側影。深邃的眼，高挺的鼻，薄而蒼白的唇，這樣一張臉曾經是她青春歲月裡全部的想念。

她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十二歲剛上初中那一年。

她隨母親到學校註冊，傻愣愣的站在辦公室門口。辦公室門口被家長以及學生們堵的水洩不通，人聲鼎沸。男孩子、女孩子們嘰嘰喳喳，又鬧又跳，而慕寧平在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

他穿著柔軟雪白的襯衣，站在樓梯間安安靜靜的。特別的慕寧平一下子就吸引了莫子餘的注意。

那時候的他五官還沒有張開，沒有現在的精緻深邃，可是在那樣的年紀他沉靜淡漠的模樣就這樣毫無理由的刻在了莫子餘的腦海裡。莫子餘就這樣輕易地交付出人生的第一次情竇初開。

後來的莫子餘再也沒有見過一個人能夠讓她一秒鐘就淪陷，讓她毫不思索，在對對方一無所知的狀況下就不顧一切地交出自己。再也沒有這樣一個人。

“到了。”慕寧平轉過頭來叫她，恰好對上她凝著車窗的眼。

那樣一雙眼，乾淨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