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等他走到跟前,看得清楚之後秋秋就發現,其實他的袍子還是挺傳統挺普通的款式,就是他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也許是要涉水過河?所以把前襟擄了起來掖在了腰間。這麼一來,自然就呈現出了一種自然的,落拓的不規則狀。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明遠。
被他的腳步踢動的銀芒象浮塵一樣飄舞在身周。
明遠周身彷彿帶著一層“大義凜然”又或是“佛光普照”之類的狀態光環。讓他原來就俊朗的面容看起來更具有神棍的氣質風範。
他很正式的理了一下袖子,把掖在腰間的前襟也放了下來,甚至還緊了緊領口。
做完這一套動作之後,他才向前邁了一步,長揖至地。
“拜見峰主。”
拾兒也鄭重肅然的回了一揖。
“徐掌峰。”
秋秋站在一旁。兩手攏在一起,觀禮。
當然,他們倆拜完了,就輪到她了。
四周的銀芒漸漸消逝,重新歸於沉寂和黑暗。
明遠聲音聽起來很深沉。套句比較通俗的形容,就是很有磁性。
他的聲音好象可以讓聽到的人的耳朵和胸腔隨著他的聲音一起震顫起來。
“每一個離開塵世的人,第九峰都會記錄下他曾經的的聲音和回憶,徹底封存在這段輪迴路上。但是從這裡取回記憶的人,秋掌峰是第一個。這在九峰的歷史上,只怕是空前絕後的唯一一人。”
秋秋忍不住笑了:“這樣的人,一個就夠多了。”
以前沒有過,以後大概也別再有誰象她這麼衰了,這種經歷真不是什麼值得誇讚的榮耀。
這段看起來漫長的路,在明遠的帶領下,竟然沒有多久就走到了頭。
明遠指著前方說:“那就是第九峰了。峰主和秋掌峰今天來得很巧——我們正好一同看看,第九峰直正的樣子。”
第九峰真正的樣子?
秋秋望向前方。
一片黑暗中,漸漸有光亮起。
那光並不刺眼。
象隔著一層毛玻璃一樣,呈現在眼前的一切,就象兒時看過的皮影戲。
影影綽綽,霧裡看花。
前方呈現出了一座山峰的輪廓。
雖然在深淵之下,但是第九峰,它也的確是是一座峰。挺拔,屹立,陡峻。
等這座山峰的樣子印在眼底之後,那一抹光又漸漸的變黯,消失。
過了半晌,明遠的聲音在一片昏暗中響起。
“我送你們出去吧。”
出去的路一樣是幽暗曲折的。
走了一段路之事,明遠停了下來:“從這兒往前,順著石梯就出去了。”
秋秋跟著拾兒往前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來,回過頭問:“你呢?”
他不出去?
是的,他不出去。
如果沒有什麼重大事件,或是出現什麼意外,他會終生留在這片黑暗之中。
對一個看來那樣熱情爽朗性情陽光的人來說,第九峰掌峰的位置真是太不適合他。
但是秋秋覺得,往好處想,在這裡,他離永慧就更近了。
雖然兩個人見不到面,聽不到對方的聲音,甚至無法通一個最簡短的訊息。
他不能減輕她的痛苦,她也許根本不知道他就在離她很近的地方。
320 閉關
牛郎織女一年還有一次見面,這一對比牛郎織女還慘點。
不過往好處想呢,牛郎織女那是永難相聚相守的,除非斗轉星移,否則永遠只能隔河相望。
而永慧和明遠,他們總會相見的。
雖然這一天在現在看來,還遙遙無期。
秋秋回頭看的時候,身後是一片濃墨的黑,一絲光亮都沒有。
拾兒輕聲問:“怎麼?”
秋秋搖了搖頭:“沒什麼。”
她不說話,拾兒也明瞭她的心事:“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這裡這樣黑暗,寂寞,一片死寂。
這個第九峰簡直象是一個荒涼的流放地,明遠卻選擇了永遠留在這片黑暗裡。
就象拾兒說的,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是任何人可以逼迫他做出的決定。
明遠曾經在第一次參加掌峰的競試時半途而廢,為了永慧,他放棄了對他寄以厚望的師父和同門。
這一次,他在這條路上走到了最後。
秋秋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