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姬走到林茗的墓前,筱珂終於又一次看到了父親。
她聽見母親對父親說,“林茗,我終於又可以面對你了,其實當初是你對不起我,你以為我會像別的女人一樣遷就你,原諒你,是你心存僥倖,可我還是愛你的,因為太愛你,所以不能允許我們的愛情有任何雜質,所以我寧可離開你,在我們最後變得只能彼此傷害之前。”
安世姬閉上眼睛,被背叛的那一幕還歷歷在目,至今不堪回首。
林茗對她說有好萊塢投資老闆單獨約她見面時,她就心存懷疑,可是她信任他,比世上誰都要信任,然而在房門被悄悄鎖上,她面對的,只有曾經對她大獻殷勤多次暗示的美國娛樂公司高層老總□的臉時,她顫抖地去撥林茗的電話,然而聽到的,卻是林茗曾經的未婚妻嬌媚的聲音:“安世姬,難道你不知道是林茗把你送上門去的麼?”
“為什麼……”她顫抖地問,不可置信的想逃,可她能逃到哪裡?
男人的黑影步步放大,她有噁心的感覺,揚手就要扇他,然而立刻被緊緊鉗住,然後男人俯下身來,她踉蹌地跌倒在地,在男人進一步的侵犯前,她偏過頭,淚水無聲地流下。
電話掉落在她耳邊,她聽見那個女人還在猖狂地笑:“安世姬,你不知道林茗的理想,根本不是給你這個女人當什麼狗屁經紀人麼?只有我,只有我沈少瓊,才是能支援他成為金牌作曲家的女人!你憑什麼霸佔他這麼久?你憑什麼奪走我的男人?……”
她聽不見了,也沒有聽見林茗撲上來奪走電話的聲音,他對準話筒猛吼,嘶啞的哭聲在乞求她的原諒:“世姬——你在哪裡?!回答我!回答我!……”
她再也聽不見了……
“那你沒問過他原因麼?”筱珂低聲問安世姬。
“原因?”她從未見過母親這般蒼老的樣子,她記憶裡母親永遠是高貴的,華麗的,漠然如女王般,可就是不會是如此蒼老的模樣,“這需要問麼……”
安世姬永遠知道那個男人是引領她走向輝煌頂點的引路人,他把她捧到了矚目的焦點,他讓她成為華語歌壇的頂級天后,也在無數次的通宵夜戰時,她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而他坐在錄音棚外,微笑地看她。
那時她就明白,她淪陷在這個男人的懷裡。
“世姬,你是我心裡獨一無二的歌姬。”
華麗的愛情,是不是終究會落得零落碾作塵的結局?
她瘋狂地把手砸在他送給她的鋼琴上,砸到指尖流血,她尖聲叫喊,林茗抱住她,淚水四濺,她猛地怔住,用帶血的手指去抓他的臉,“林茗,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嬰兒床裡的嬰兒爆發出嘹亮的哭聲,世姬猛地掙脫林茗緊緊的手,抱起嬰兒就要奪門而出,男人哭泣著跪在她前面:“世姬,原諒我……筱珂還這麼小……”
她輕輕地轉過頭,目光悲憫,曾經他圍住她,在鋼琴前輕柔地彈奏情歌,然而現在鋼琴已經殘了,再也奏不出所謂的二人情歌。
她張開口,聲音疲憊,卻再沒有之前的瘋狂。
“林茗,我們,到此為止。”
她親口給他們之間的愛情畫上了句號,就差那麼一點,她無數次地想過,她要和這個男人共渡一生,然而她卻極快地宣佈退出歌壇,嫁做人婦。
披上婚紗的那一剎那,她走上紅地毯時,忽然有種林茗會忽然推門而入的錯覺,然而直到伴娘催她繼續向前走,都沒有聽到。
是她親手割捨了這一段差了一點就成為童話的愛情,也是一生一世唯一的一次。
她轉頭,筱珂還在保姆的懷裡熟睡,那安詳而可愛的笑容和林茗一摸一樣。
然而從此之後,她的生命裡再也不會有一個叫林茗的男人。
“請問筱珂,為什麼要把單飛後的新專輯名從《夏了夏》改為《琥珀》呢?是不是意味著《夏了夏》不再是主打歌?”
筱珂輕輕笑了笑,“《夏了夏》代表的是我剛出道的青澀感覺,裡面唱的愛情,也是輕快而幸福的,可是我想告訴我的歌迷,還有很多的愛情,明明還愛著,卻不能在一起,明明有感覺,卻不得不放棄。”
主持人微微有些驚訝,眼前這個女孩,如瀑的長髮垂下來,眉宇間不再是剛出道時的天真爛漫,卻愈發地有明星的風範。
“這就是‘琥珀’的含義?難道……是和筱珂的親身經歷有關?”
安筱珂忽然聽到大廳裡一陣騷動,她餘光就瞥見被簇擁的睥睨眾生的少年,他忽然停住,和身邊的邵弈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