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花是宋墨送的。
竇昭還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
她派人去問宋墨。
蔡氏頓時滿臉的豔羨:“四姑奶奶真是好福氣!”然後嗔怒道,“哪像我,嫁給了你十哥四、五年,你十哥是給塊帕子都沒有給我買的,真是同人不同命!四姑爺不僅長得端正,待四姑奶奶也好,也難怪四姑奶奶出嫁了,比在家裡的時候還要漂亮!”說著,掩了帕子笑。
說話的內容倒有點婦人間的肆無忌憚了。
畢竟交淺言深,汪少夫人和張三奶奶有些尷尬地笑。
竇昭只當沒見聽,請了汪少夫人和張三奶奶品茶。
蔡氏不以為意,湊在一旁說著話,屋裡的氣氛倒也十分的熱烈。
去問宋墨的人很快就回來了,說了個銀樓的名字。
蔡氏就邀了竇昭一起去:“也讓我好藉藉四姑奶奶的勢。”
竇昭心裡明白,蔡氏就是想和自己拉近關係。只是她嫌棄蔡氏聒噪,又有很多事要做,不想沾惹上這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人。婉言拒絕了蔡氏的邀請:“那就看十嫂什麼時候去銀樓了。算算日子,我公公快回來了,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知道公公有什麼打算。恐怕沒時間和十嫂出去閒逛了。”
蔡氏聽著卻眼睛都亮了起來。
現在京都的人都在傳,說英國公府的世子把英國公壓得抬不起頭來,英國公想續絃,還得看長子答應不答應。就連公公也曾私下問婆婆這件事,只是四姑奶奶新婚,婆婆不好把四姑奶奶叫去問話,若是她能窺得一二。那郭氏在家裡哪還有立足之地?
打定主意,她笑道:“那就等四姑奶奶什麼時候有空了,我們再一起去。”
竇昭笑道:“也不知道你侄女等不等得?”
蔡氏聞言不免訕然。但她總有話回答:“那有什麼打緊的。銀樓的師傅手藝那麼好。我也可以去打幾件首飾嘛?我攤上了你十哥這個不管事,總得自己為自己打算吧!”
竇昭微微地笑。
眾人說了一會閒話,汪少夫人率先起身告辭:“……今天是我們家姑奶奶出嫁第九天,你既然沒事,那我就去看姑奶奶那邊了。”
竇昭親自送汪少夫人到了垂花門。
張三太太和蔡氏則在竇昭這裡家長裡短的。
有宋墨的小廝求見:“世子爺有事要出門,中午不在家裡用午膳,特讓小的來稟一聲。”
竇昭知道宋墨這是要去見汪淵。應了聲“知道了”,又惹來蔡氏的一陣羨慕,連帶著讓三張太太看竇昭的目光也多了幾分鄭重。
兩個人硬是在英國公府用過了午膳,熬到了下午才打道回府。
素蘭咋舌:“她們怎麼有那麼多的話說?一個下午,就沒有停過。”
竇昭呵呵地笑。
說起來,她也挺佩服張三太太和蔡氏的,並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把說一下午話不重樣的。
而在離英國公府不遠的取燈衚衕汪淵私宅裡,宋墨正和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居家道士袍的汪淵坐在小小的廳堂裡說著話。
“沒想到汪內侍的家裡佈置的這樣清雅!”他端著茶盅,望著茶几上裡擺著的各式菊花,頗為感慨地道,“人們常說,字如其人。我看您也是人如其花啊!”
先是送上重禮,然後又是一陣猛誇,傻瓜也知道這是有事求他。
如果是別人,汪淵也就淡淡地一笑而過,可說這樣的人是宋墨,就讓他不得不坐直了身板。
能讓宋墨這樣的猛人求到他面前來的事,怎麼會有小事?
汪淵眼底閃過一絲已不可見的警戒。
“世子爺這麼說,老奴可有些擔待不起!”他不動聲色地笑道,“這些花也不過是隨意擺擺,應應景,哪有世子爺說得那麼好。”然後和宋墨打著太極,“英國公府走水的事查得如何了?今一早皇上還問起。東平伯和黃祈辦事也太拖拉了,還得要英國公府出面懸賞!不過,這也許是件好事,如今福建倭寇四肆,皇上有心飭整福建,到時候少不得要花銀子剿倭,朝能節省幾兩銀子是幾兩。”
自從大舅去世,當初跟著大舅的人或被清算,或被貶罰,留在福建的,也多不成氣候,大舅二十年戰功,幾年間就煙消雲散了。
宋墨眼中一黯,靜沉片刻,起身朝著汪淵一鞠。
汪淵大吃一驚。
宋墨已道:“這一拜,是代我大舅謝謝汪內侍——我突然間聽人提起,才知道當年參與壓押我大舅的人都因為得罪了內侍而被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