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陸懷民,對你說了什麼?”
我抬頭看他,他溫柔而關切地注視著我。話說回來,他的確瘦多了,也黑多了,眼睛裡都是血絲……
我搖了搖頭,“他什麼都沒說。”
“真的?”蕭暄有點不放心。
“當然沒事了。”我衝他努力笑了笑。
蕭暄疑惑地看了我好久,才慢慢放下心來。他抱住我,臉頰貼著我發頂。
“王爺?”越風又叫了一聲。
蕭暄皺著眉,手把我抱得更緊。
我無奈,推了推他的手,“你去忙吧。”
“你沒事?”
“我能有什麼事?”我輕笑,“你忙你的事吧,早點休息。”
蕭暄放心下來,伸手輕拂了一下我的頭髮,俯身在我額頭上重重吻了一下,“你早點休息吧。”
我微笑著,看他修長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帶著一陣淺淺的風。
我慢慢倒回床上,眼睛一片酸澀,覺得燭光刺眼,不由抬起手遮在臉上。
陸穎之本來就是吃壞肚子,調理過後,沒過幾日就活蹦亂跳到處跑了。
雲香說,那陸穎之仗著父親的關係,這幾日一直緊粘在蕭暄身邊,進進出出,毫不避諱。
桐兒更氣道,偏偏別人還說她能為王爺出謀劃策,把她誇得像個神仙一樣!這幫人,我們小姐鞠躬盡瘁時,他們的舌頭都還沒長出來嗎?
“算了。”我打了個呵欠,繼續磨藥,“他們說他們的,你們別去湊熱鬧就好。”
陸穎之可不是我們之前遇到的那些嬌滴滴的閨秀。她是將帥之女,幼承庭訓,精明從容,十作般武藝樣樣俱全。最最主要,她有一個勢力雄厚的好父親。
愛情是讓不來的,我倒是想和她爭,可是我有資本嗎?而且宋子敬說得對,沒有陸小姐,也有什麼張小姐王小姐,我面對的是一整個階層。蚍蜉撼樹,螳臂當車,我沒那麼大的能耐。
現在誰再和我說陸穎之自己不願意嫁蕭暄,我自己砍腦袋給他當凳子坐。蕭暄迴避婚事,陸穎之就主動追纏上去,到處營造流言。當流言流傳一千遍,自然就成了事實,生米也就成了熟飯。她要不想嫁蕭暄,她幹嘛那麼勤奮?
雲香和我手下的醫護人員同仇敵愾,結成同盟,而且大概為了激勵我的鬥志,天天把陸小姐的最新動向彙報給我,標準的狗仔隊架勢。
陸小姐陪王爺練兵,和某位少將過了招,王爺大為讚賞;陸小姐做了一首詩讚美士兵勇猛殺敵,王爺連聲稱好;陸小姐向王爺推薦了許多年輕俊才,王爺喜出望外。陸小姐長,陸小姐短。
陸穎之真是個精明能幹的人。當初柳明珠也纏著蕭暄,哭哭啼啼春花秋月,蕭暄避之如大麻風。陸穎之就很清楚蕭暄喜好,武能提槍上馬,文也能吟詩作對,爽朗幹練,從容大體,這才襯得了蕭暄的氣度。
我冷眼看著,蕭暄,看你打算怎麼辦?
這樁八卦倒是讓醫署裡的女人們充分活躍了起來,用以打發戰前閒散的時間。我身不由己做了一回花邊人物,這滋味不好受。
早先說過,我是個小人,自己不爽也不讓別人快樂,於是吩咐下去:未雨綢繆,傷藥庫存需達到原先三倍。眾人哀號陣陣叫苦連天,都扎進藥房做苦工,終於再沒了精力說長道短。
我喜氣洋洋地巡視藥房慰問勞動人民:同志們辛苦了,我們現在的辛苦,換來的是士兵們將來能回家與親人團圓,這是多麼偉大的舉動啊。讓我們共同努力,將最好的藥送給我們最親愛的人吧!
眾人嗷嗷叫。
我在醫署吃了晚飯才回家,燈下,清秀小佳人正在縫衣服。
“誰的衣服?”我問雲香,“別又是鄭文浩的吧?”
雲香雙頰紅暈,點了點頭。
我笑,“你不是不喜歡他嗎?怎麼總見你三天兩頭,不是幫他縫衣服,就是幫他做鞋子。”
雲香咬了咬下唇,說:“他纏得我沒辦法嘛。再說了,他身邊的確沒人能幫他做針線的。”
我倒在床上發懶,“你最近倒同他走得近了。”
雲香臉通紅,“別胡說!”
我笑,“說又怎麼了?許我被人說,就不許我說人?”
“我可沒說你!”雲香急了,“他們在外面說你驕蠻清高,我都還同他們吵過架呢。”
“誒?”我坐起來,“外面都把我傳得這麼壞了?”
“可不是嗎?”雲香氣得兩眼水霧,“姐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