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衛登上了安瀾號的第五層甲板上,將整個盟津渡口盡收眼底之時,陳雷提醒道。
安瀾號的第五層,就彷彿是一座城池的城én樓。飛簷的簷頂,漆著明黃sè的頂層,還有那開闊的視野。陳克復的陳字大纛已經懸掛在高高的桅杆頂上,一旁還有一面繡字安瀾二字的旗幟。陳字大纛高高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站在那裡,陳克復可以將清楚的將如錦帶般盤旋的黃河一覽無遺,甚至就在不遠處的盟津城也能收入眼底。晨風之中,黃河的水聲嘩嘩的響著,無處不在的微風將黃河水那獨特的水腥味,從四周不絕而來。
上岸的遼東軍士卒正分成一隊隊,將北岸盟津渡口至盟津城之間的所有樹木砍伐。隨軍的工匠們將伐下來的樹木,用來搭建水寨營地,製作投石車,生火做飯取暖。一年一年輪,自古到今,這片岸邊的樹木,也不知道被多少途經於此的軍隊砍伐過。&更新**
周武王伐紂,曾經兩次與諸侯們會盟於此。這是一個,武王以周代商的。數千年後,自己也到了此處,也將三家會盟。
如果那異常的星象真的是冥冥之中上天的預兆,那希望上天能保佑他,這次的會盟也能順利。
看著那面高高飄揚的陳字大纛,陳雷卻十分的緊張。雖然他也是一名將軍,但他的職責不是上戰場殺敵,而是保護陳王的安全。哪怕是出了一點點的問題,他也無法原諒自己。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還記得當初在洛陽的事情,數次的死裡逃生,讓他至今一回想就夜不能安。在他看來,這次深入到盟津,是一個不智的選擇。真的要與王世充、李淵會盟,直接派人來把他們接到汲郡去也行。雖然汲郡也是一塊飛地,處於敵人的勢力包圍之中,但無論如何也比一路跑到河內郡來安全的多。
雖然他也覺得王世充和李淵現在不可能幹出什麼事情來,但這裡可不是隻有王世充和李淵。往西一點,就是楊暕的兵馬,往南,就是李密的兵馬。不論是哪一個,他們兩人現在可不會客氣。萬一知道了陳王到了盟津,只怕都不會錯過這次機會的。
“現在是王世充和李淵有求於我們,殿下又何須親赴盟津。”陳雷勸解著道,“殿下先前在恆山郡丟下大軍,獨自跑到汲郡,就已經是十分冒險了。眼下又不和各位將軍及朝中的大臣們商量,就又一路深入到了盟津,在卑職看來,這實在是無謂的冒險。”
“我們一直在冒險。”陳克復手撫著樓盤的nv牆,目光凝視著更遠的西方,“你真以為我想來這裡嗎?”他長嘆了口氣,“沒有誰真正喜歡這種把命提在手中的冒險。我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如果可能,我更願意留在京都,那裡有我心愛的nv人,有我疼愛的孩子。坐在豪華的宮殿之中,每日批閱奏章,豈不更好?”
“創業總是如此,陳雷,遙想我們當初在遼東的時候,更苦更艱難的日子我們都過來了。那個時候,有哪一天,我們不是衣不解甲?眼下雖然我們的局勢不錯,可爭奪天下來不得半點大意。李淵和王世充對我們很重要,河北要想奪得天下,路還很長。李家與我以前的關係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我不親自前來,誰又能保證李淵會放心的跟我們合作?”
越過chun雪融化浸染的田野和多石崎嶇的山岡,他遙遙望見奔騰的黃河湍流而至,一路向東。北岸高大堅固的盟津城聳立在那,
完全遮蔽了其後的群山。在那些淺灰sè的巨石下,他彷彿看到了王世充那疲憊的江淮軍,還有更遙遠的北方的河東諸城,長平、上掌、太原、雁é
“殿下。”一名金甲shi衛指著北面的遠處,大盟津城的方向一片煙塵移動而來。遠遠看去,那煙塵之中,還能看到高高舉起,在煙塵中若隱若現的旗幟。“應當是李家父子他們到了。”
“不錯,”陳克復打量著那裡,為了看的更清楚些,他取來千里鏡仔細觀望。
那煙塵看似很大,不過其實並沒有多少人。陳克復一眼看出,來人只有數十騎。馬上的騎士穿著破爛的盔甲,風塵僕僕,最前面的幾名騎士還打著幾面旗幟。不過這幾面旗幟同樣破破爛爛,顏sè脫落,滿是汙漬。旗幟招展中,隱約還能看到旗幟上面的唐字與李字。
隊伍來的很快,數十騎很快就在碼頭前被攔了下來。一隊河北軍士上前查問,好一會也沒有放他們過來的意思。陳克復已經從千里鏡中看到了,被攔在營外的正是李淵的長子李建成。
“陳雷,傳我的手令下去,放李建成他們過來,不必為難他們。”陳克復收起千里鏡,轉身對陳雷道。幸好來的是李建成,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