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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部分

他到底怎麼了?

林初不懂,所以問出了口,“你在為什麼道歉?”

陸淮安胸腔裡翻滾的暗湧幾乎能將他摧毀,似乎只有抱著她才能平息,沙啞著嗓音回答,“很多。”

開車回來的路上,他腦海裡一直閃現著六年前的畫面。

陸家老宅的客廳裡,醫院的走廊裡,還有墓園大門外……

她解釋過的,但他沒有聽。

林宗鈞死了是事實,是他做的,還是陸家其他人做的,沒有什麼分別。

他雖然沒有親眼看到林宗鈞跳樓後血肉模糊的場景,但因為無人認領只能暫時儲存在警局後幾乎要腐爛的屍體他是親眼看到的。

那天,林初昏迷過後醒來的那天,下著綿綿陰雨,她就跪在林宗鈞的屍體旁邊,一個字都不說,也不曾流過一滴眼淚。

眼裡的死寂如同萬年荒蕪的冰凌。

經過六年光陰的沉澱,都幻化成了鋒利的刀刃,一刀一刀的剜著他心臟。

男人的力道減輕了,林初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鬆,臥室裡很安靜,只聽得到男人的呼吸聲。

從急促到平緩,盡數都落在耳畔。

她的睡意已經完全褪去,“比如呢?你不說清楚,我聽不懂,也不知道你的‘對不起’指的是什麼。”

陸淮安嚐到了血腥的鐵鏽味,他的五臟六腑都疼得厲害。

黑暗的環境,將他眸底的複雜的情緒都掩飾的乾乾淨淨,卻藏不住低啞嗓音裡的顆粒感,彷彿是喉嚨艱難摩擦後才擠出的聲音。

“我沒有相信你,所以對不起;你最親的父親含冤去世,所以對不起;毀了你的家,所以對不起……”

她所承受的疼痛,皆因他而起。

從聽到第一句開始,林初的身子就已經開始變得僵硬,她明白陸淮安的反常是因為什麼了。

關於宋阿姨的死,真相只有兩個人知道。

她沒有說,那就只會是沈唯一。

唇瓣動了動,試了好幾次才能說出話來,“你知道了。”

是肯定句。

“嗯。”

陸淮安想,他大概是瞎了心,所以才會被表象矇蔽,陸家當女兒疼的沈唯一,才是失手害死母親的殺人兇手。

那個時候,他都做了些什麼?

林初很久都沒有說話,直到胃裡的不適感讓她有想吐的感覺,才抬手推了推男人的胸膛,“我有點不舒服,你先放開我。”

這讓向來穩重自持的陸淮安竟然有了幾分慌亂。

他連忙放開懷裡的人,隨後起身把燈開啟,暖黃色的燈光碟機散了房間裡的黑暗。

“哪裡不舒服?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林初看著在衣櫃裡給她拿衣服的男人,忽然有點心疼。

她疼,他只會更疼。

不自覺間放緩了聲音,“不用,我就是有點反胃,去洗手間吐一會兒就好了,你幫我倒杯水。”

林初剛剛掀開被褥,腳還沒有落地,就被男人握在了手心。

從她的視角,只能看到男人黝黑的短髮,他的頭垂得低低的,即使開著燈,她也看不到他眼底濃郁的暗色。

陸淮安給林初穿鞋,然後抱著她去浴室。

孕吐只是偶爾,雖然也吐不出來什麼,但乾嘔的難受感就已經很折磨人了。

等林初終於停下了乾嘔,虛軟無力的靠在懷裡的時候,陸淮安才接了杯溫水給她漱口,隨後抱著她回到床上。

臥室裡的茶壺已經空了,他下樓倒水,水溫兌到合適的溫度才喂到女人嘴邊,“好些了?”

林初輕閉著眼睛,臉色有些蒼白,低聲回答,“嗯,很困,想睡覺。”

她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陸淮安。

恨他,但沒有辦法做到一絲情感都沒有純粹的恨,繼續愛他,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父親?

他們之間是死結。

不止是她的父親,還有他的妹妹。

陸淮安每看她一眼,心中鬱結的傷痛就重一分,她身體不舒服是真的,暫時逃避話題也是真的。

哽在喉頭的千言萬語再也說不出,就連伸手想要去觸碰她的手也在空氣裡停了下來。

“我把燈關了,去隔壁洗漱,如果還不舒服就叫我。”

林初扶著腰翻了個身,“沒事,就在這裡洗吧,我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洗澡的聲音也不會吵到我,你洗快一點就好了。”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