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想出門,就不能再裝病下去。
傅容咬咬牙,將剛穿好的衣裳解開,在兩個丫鬟震驚無比的目光中重新回到床上,吩咐梅香:“你去回老爺夫人,就說我昨晚太過興奮沒睡好覺,這會兒賴床不想起來,讓他們先吃好了,出發前我肯定能收拾利索。”不怕一萬隻怕萬一,痊癒之前,她是不會靠近弟弟一丈之內的。
梅香急了,“姑娘又鬧什麼啊?還是快快起來吧,大好的日子,何必惹老爺夫人不快?”
傅容沒法解釋,索性耍賴:“不用你管,照我的話說就行。”說完轉身朝裡躺著。
她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兩個丫鬟沒轍,只好分頭行事。
前院堂屋裡,傅品言等人都已經坐好了,只差傅容一個。
聽完梅香回話,喬氏不禁皺眉,起身道:“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我去看看她。”女兒會撒嬌討人喜歡,她並不反對,因為她知道男人私底下都喜歡會撒嬌的小女人,她也是靠著自己那些手段拴牢了丈夫的心,只是姑娘家該有的規矩得立起來,不能憊懶了。
傅品言卻不在意,笑著攔住妻子:“算了,她不想起來就讓她多賴會兒,咱們先吃。梅香,你把姑娘的早飯端過去,告訴她只能多睡一刻鐘,再遲今天就在家裡待著罷。”
沒有受罰,梅香高高興興地退下了。
喬氏不滿地瞪丈夫:“你就慣著她吧,都十三了,看將來懶得無人上門提親你怎麼辦。”
傅宛低頭笑,俯身幫旁邊小木車裡的弟弟擦了擦嘴角。
傅宣也覺得三姐姐太懶了,但她都習慣了,好像三姐姐就該是這樣。
傅宸願意縱著妹妹,滿臉無所謂地替父親回道:“沒人提親最好,我來照顧妹妹。最好她們三個都別嫁人了,免得在婆家受委屈。”三個妹妹三朵花,憑什麼他一日日看著她們長大,卻要拱手讓旁人領回家?
喬氏的怒火馬上轉移到了長子身上:“閉嘴,整日胡言亂語,當著你兩個妹妹的面說這話,書都白讀了?”
她聲音柔媚,訓起人來沒有半點氣勢,傅宸嘿嘿一笑,老老實實閉上嘴巴,佯裝害怕。
傅品言悄悄踢了踢妻子的繡花鞋,然後在喬氏看過來時一本正經地吩咐小丫鬟擺飯。
沒人幫她,喬氏反踢丈夫一腳,賭氣不說話了。
知道母親肯定不高興,傅容沒有多磨蹭,估摸著時間,在一家人準備出發時及時趕了過來,轉到傅宛身邊道:“我跟姐姐坐一輛馬車,宣宣你小,跟娘坐一車吧,娘哄完弟弟還可以哄哄你。”妹妹才九歲,她得小心點,哪怕沒有性命之憂,起痘時那種難受勁兒她也捨不得讓妹妹嘗。
傅宣抿緊了嘴,懶得理會三姐姐的捉弄。
喬氏又想訓斥這個喜歡欺負妹妹的次女,可傅容最會察言觀色,在母親開口之前就跑了,一溜煙鑽進中間那輛馬車。坐好了,她笑嘻嘻挑開窗簾,脆聲催家人,“娘,你們快點上車吧,就出去一天,咱們別在門口浪費時間,到了莊子上我再聽娘訓誡。”
“呀!”瞧見姐姐,喬氏懷裡的官哥兒忽的朝她伸手,也不知是想要姐姐還是想坐馬車。
胖娃娃頭上戴了頂小虎帽,烏黑的大眼睛渴望地望著她。醒後第一次瞧見弟弟,傅容眼裡立即含了淚,怕被家人察覺,都沒敢逗弟弟,匆匆放下車簾躲了進去。
喬氏多看了車窗一眼。
次女怎麼不像從前那樣親近弟弟了?前兩天生病沒辦法,病好了也沒去前院看過……
“上車吧。”
傅品言親自檢查完馬車後走了過來,暫且接過小兒子,等喬氏跟傅宣都上了車再把小兒子遞進去。見母女倆都坐好了,又去後面看過傅宛姐妹,這才吩咐車伕出發,他跟傅宸騎馬,分別跟在兩輛馬車一側。
不遠處的巷子拐角,一灰衣青年男子指著緩緩而行的馬車跟同伴耳語幾句,然後悄悄跟了上去,而他的同伴則朝相反方向去了。看兩人訓練有素的樣子,彷彿做慣了此等事情,無人時腳步飛快,遇到行人馬上放慢速度,如閒庭散步,毫不起眼。
半個時辰後,傅家一行人到了郊外的莊子。
傅品言是侯府庶子,喬氏是他嫡母孃家不受寵的庶女,夫妻倆都沒什麼錢財,外放前兩年一家子過得捉襟見肘,後來他熟悉了官場上的門道,日子才漸漸好了起來。此後每到一地赴任,傅品言都會置辦田莊鋪子,田莊留著自家人閒時消遣,鋪子託能幹的掌櫃打理,十幾年下來,手裡餘錢越來越豐。
“爹爹這次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