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之上,再慢慢哈腰,儘量讓自己的雙眼貼向雪面。
直到睫毛碰到雪,這才停了下來。
身後已經有唐楚的聲音喊起——
“落落你在幹什麼?要小心!”
我沒心思理他,凝了大半精力注視下面。
眼裡迸射而出的藍光直穿雪層,比X光還要強烈萬倍的穿透力一下子就將我的視線引入幾十米下的一處異樣。
我將目光止於此,再多注了半分精力去,這才看清楚,下面躺著的,正是一個一身白裘散著長髮的女子。
在她身下是個人,一身黃袍,頭戴金冠,只一眼便可瞧得出無上的尊貴。
女子的樸素淡泊與這男子的扮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卻並不十分乍眼。
因為那女子雖以白衣覆身,但那一裘,卻也是世間難尋的上品。
她側著面,看不到全貌。可我還是能夠一眼就辨得出這就是當年我在唐楚身邊看到的那女孩的模樣。
她還是那麼美,那種美像是一把重錘在一下一下砰擊著我的心肺。
這種感覺挺遭人鄙視,我覺得可能是因為這一世有了愛,所以對於樣貌這樣東西我就在意得比從前多了些。
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你想想,當你看到心愛之人的前女友美得跟個天仙一樣,你能不鬧心能不想用腦袋撞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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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不過還能控制住,不至於直接就把額頭給辦了。
我收回心緒,再往下看去,很快就發現這兩人倒著的姿勢很明顯是那女子在護著自己夫婿。
在她們兩人中間,還有一隻錦盒,半臂大小,兩紮厚度。
想來,裡面裝的應該就是那棵翡翠玉白菜。
我不知道在如此重壓之下,她以一個純天然的肉身怎麼能夠護得住旁人。
但眼下看來,近六十米的深度,還真把他們倆壓得太扁,這應該算是個奇蹟。
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個奇蹟之餘再創造另一項奇蹟。
站直起身,轉身回望唐楚,我向他揚起了一個放心的笑容,然後大聲喊:
“你放心!人我已經找到了!我會把他們一起救上來,不過是生是死,全要憑他們的造化!”
這話我儘量喊得心平氣和態度十分中立,整件事整段情折騰到這個份兒上,我其實已經看得很開。
雖活了兩世,可是愛情這東西於我來說,實在算是一樣奢侈品。
入了國防部的那一天起,長官說得最多的話,便是:不可以有愛,不可以有情。只有心死了,才是對自己生命的最佳保護。
我戰戰兢兢忐忐忑忑地活了二十幾載,除了殺人放火,似乎沒幹過幾件好事。
所以當我毅然地捨棄前世生命,拼命地從時空裂縫裡頭擠出時,唐楚,便是我今生第一縷陽光。
我意識到自己終於可以放開禁錮自己二十幾年的精神枷鎖,我意識到自己終於可以放心去愛,那一刻,不只是歡騰,還有一種像瘋子一樣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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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在這場愛情中,投入了全副身心。
我情願放棄尊嚴,情願放棄前世強勢,情願就像一個普通的戀愛中的小姑娘一樣。
可以受委屈,可以小心眼!
能做的,我全都做。能爭取的,我也全都爭取。
為了愛情賣萌,為了能跟著他而死皮賴臉,這些事情我都做了。
可是如果我努力到這個份兒上,他還是過不了心中那道屬於慕容雪的魔障,那這個人不要也罷。
衝著他站的方向擺了擺手,我又轉回身,將注意力重新投入到雪層之上。
目測深度六十米,要將他們弄出來到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過這事做起來要萬分小心,因為雪山之中,一動牽萬脈。
若因破冰雪層而引起又一輪雪崩,那別說他們兩個救不上來,就連我跟唐楚也會有危險。
我圍著面前這一塊空地走了兩圈,選定了一個大概的範圍,以手蓋火,於地面上劃了一個圓圈出來。
我不知道唐楚這時候是抱著怎麼樣的一種心情,總之不會太好。
你想,當一個正常人看著一個十歲剛出頭的小女生眼冒藍光單臂環火,這是多麼驚駭的一個場面。
好在他沒有驚叫出來,這還是讓我得到了一些小小的安慰。
見過世面的人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