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打點上下,也多以貢品相贈,散出去做禮物的比貢品還多呢,貢品取的是物以稀為貴。況且閩廣一帶常有來往洋商,他們也有帶來賣的,東西是一樣的,只是沒有貢品的名兒。從前二太太的孃家,便管這些,好東西能少了?平素給了我幾匹尺頭,其中便有各色羽緞羽紗,不多,一樣夠做一件衣裳。”
楊奶奶唸佛道:“再難想象他們都是怎樣的富貴。”
琳琅笑道:“平素也是家常衣裳,誰還穿金戴銀,左手拿琉璃,右手拿元寶呢?”
說得楊奶奶也笑了。
晌午時分,楊海並沒有回來,楊奶奶用牛肉老湯煮了兩碗麵,又切了一點子牛肉,就著家裡醃的醬菜,兩人將就著混過去了,下人們自行吃飯。
飯後不久,便落了幾點雪花,疏疏密密,紛紛揚揚。
琳琅因抱著虎哥兒,隔著窗子道:“苗青家的,把各色風乾的兔子狍子獐子野雞野鴨野豬肉野鹿肉都拿出來在廚房外屋簷下掛著吹一吹凍一凍再收起來。”因楊海打獵功夫極高,還沒入冬,便打了許多獵物,一時吃不完,都風乾了放著,一個冬天都不缺油水了。
苗青家的乾脆利落地答應了一聲,果然和苗青、毛大兩口子將風乾的肉拿出來掛上。
傍晚時,那雪越發下得大了,竟瞧不見人影,唯有一排排野味迎風搖擺。
楊奶奶見了,不禁愁上眉頭,道:“這還是入冬第一場雪就這麼大,等進了臘月,豈不是更大?別凍壞了莊稼!”
琳琅亦覺得這雪下得比往日深冬還要大些,不過半日工夫,地上已積了半尺厚。
琳琅也無心做針線,遂收起來,擔心得道:“雪下得這麼大,大哥怎麼還不回來?雖說常冒著風雪進山,可到底這雪太大了,天黑了,如何看得清路?”
楊海直至夜深才回來,衣裳都溼透了,凍得硬邦邦的結了冰。
琳琅唬了一跳,忙披衣下炕,道:“怎麼今天回來得這樣晚?吃飯了不曾?”一面說,一面讓他脫了衣裳,就著火盆子烤了一會子,去了寒氣,才把一直烘著的衣裳拿給給他換。
楊海披著一件貂頦滿襟的暖襖,道:“只晌午我帶了幾塊你做的牛肉,晚上還沒吃。今天雪太大,山路不好走,有個兄弟陷下去了,當場便摔折了腿,揹回來送他家去又叫大夫看了收拾好,我才回來。這接連幾日,不能進山。”
琳琅聽了,道:“你先歇著,我下碗麵給你吃。”
楊海忙站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
琳琅一面換衣裳,裹著灰鼠披風,一面回頭道:“不用,你看著虎哥兒,我去去就來,爐子上的牛肉湯一直燉著呢,也不費功夫。”
少時,琳琅果然端著一大碗麵來,乳白的牛肉湯,紅豔豔的牛肉,飄著一簇芫荽,三色相間分外好看,還有一碟子五香大頭菜,聞到香味,楊海頓覺腹鳴如鼓,不禁說道:“這樣的天,喝一碗熱騰騰的牛肉湯,比什麼燕窩湯珍珠湯八寶湯都好。”
琳琅將面放在桌上,嗔道:“快吃罷,餓了一天,一碗湯還堵不住你的話?”
楊海嘻嘻一笑,風捲殘雲一般,喝湯吃麵。
琳琅道:“你慢些,不夠,還有呢!”
楊海吃完,不過半飽,起身又去廚房端了一碗回來吃盡,才罷了。
待他收拾妥當,洗漱上炕,琳琅才向楊海問道:“你說哪個兄弟摔折了腿?明兒個我拿些東西去看看。”
楊海道:“是孫千總。今兒陳安人回孃家,不用管著他了,高興過了頭,一腳踩空。”
琳琅聞聽不禁撲哧一笑,道:“也忒晦氣了些,山裡你們是風雪無阻常走的,孫千總走的次數比你還多呢,然還能踩空,這下子在兄弟跟前面子都沒了。陳安人回孃家,沒人管家理事,他有什麼歡喜的?”
楊海笑道:“孫千總嫌陳安人管得嚴,連出門喝酒都不能。”
琳琅瞅著他,哼了一聲,道:“你這是嫌我管你呢?”
琳琅不喜吃酒,偶爾小酌暖身驅寒也還罷了,卻不喜楊海吃得大醉,故而楊海出門應酬時常囑咐他少吃些酒,每每回來也必定熬一碗醒酒湯給他吃,或是噙著醒酒石。
楊海見她輕嗔薄怒,在燈光下端的嬌俏動人,遂摟著她笑道:“別人想有人管也不能,我又豈能身在福中不知福?”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昨天沒能三更,掛水到一點多才回來,幸虧診所在樓下,今明兩天補上。
俺昨天總得吃了七八個桃子,俺不能吃冰箱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