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深秋冷得霸道,江南的深秋冷得纏綿。無論你怎樣,都好像無法甩掉那股深入骨髓的寒冷。
“將軍,休息一下讓弟兄們生堆火。這天也太冷些,弟兄們已經疲累不堪。在這麼走,隊伍便帶不好了。”校尉一臉愁容的來到衛青馬前。
“不行,這裡兩山夾一溝。在這裡休息,若是有人埋伏那簡直是送死。出了這片山谷便放你們休整。別廢話,快些趕路。跑出了汗,身子還暖和些。”衛青堅決不同意這愚蠢的主意,敢在這樣的死地休整。除非帶隊的將軍瘋了,否則那將軍就是個白痴。
“可是將軍,這山谷綿延二十里。怕是日頭落山咱們也趕不出去啊!”校尉頓時大驚,他問過嚮導。這裡山不高,但樹林著實茂密。綿延的山谷一直延伸十餘里,一上午下來,至多走了三分之一。到落日時分,根本走不出去。
“那也絕對不能在這裡宿營,命令加快速度走出山谷方可宿營。”衛青左右看了看,這山上樹林茂密。想山上,必須得砍出一條路才行。佔領山頭宿營,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校尉無奈。只等好像驅趕牲口一樣驅趕那些疲累計程車卒。
高高的山崗上,歐貞鳴埋伏在草叢中觀察下面行進的隊伍。
他來這裡已經五六天,士卒們不敢生火。忍著徹骨的寒冷,就是為了在此消滅這股漢軍。現在漢軍終於到了,只要他們在山中過夜。那這座山谷便會成為他們的葬身之地。
江南不但水網縱橫,更是有太姥山這樣的山脈橫亙其間。歐貞鳴在這裡土生土長。深知這裡的地形。這道山谷乃是進入東甌必經之路,只要卡住這裡。想要入東甌,只能坐船繞道長江然後在鄱陽湖登陸。
他的胃口很大,雖然手下只有萬餘軍卒。可是他的目標是全殲八千漢軍,事前情報得知。帶隊之人是漢朝皇帝的小舅子,只要抓了這個人不怕漢朝皇帝不低頭。吞併閩越便有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將軍,這些漢軍如此疲累。這漢軍的將軍又催著行軍,看起來是要在落日前趕著出谷。咱們是不是動手,不然這煮熟的鴨子會飛掉。”
“放心。他們出不去。這些漢軍這樣疲憊,現在才剛剛午時。他們連一半的路程還沒走到,想要出谷根本不可能。要弟兄們都安心,等了幾天不差這幾個時辰。
只要太陽落山,咱們便發動襲擊。漏夜之下,他們不知道有多少人馬埋伏,定然會大亂。到時候咱們趁勢掩殺,不怕不大敗漢軍。”
歐貞鳴打定主意。一定要落日後進行攻擊。衛青則越走越心驚,這山谷好像越走越窄。兩旁大山好像隨時都會壓下來將他們埋葬。校尉說落日之前絕對走不出去。如果是自己在這裡埋伏,一定會漏夜進襲。
“停止前進。”不祥的預感讓衛青覺得必須慎重,雖然這一仗按照眼嚴助的說法最好是大敗。可衛青骨子裡,還是希望打勝仗。
“將軍,可是讓弟兄們休息一下?”聽聞停止前進的訊息,校尉大喜。從清晨開始行軍。現在已經連續走了兩個多時辰。隊伍早已經人困馬乏,惱人的寒冷好似跗骨之蛆一般襲擾著每一個人。剛剛走出的汗,很快便成為冰冷的水。衣服好像永遠的溼的,即便有一堆篝火也難以驅除。
“休息,這樣的地方你還敢休息。後隊變前隊。咱們回去。”
既然走不出去,衛青打算不走這條路。原路退回去,他打定主意。雖然這些兵混蛋了些,但也不能就讓他們白白送死。在東胡已經對不起那些弟兄,在這裡萬萬再不能戕害如此多的人命。不然,單單良心的譴責便會讓他夜不能寐。
“回去,將軍咱們走了這麼遠。回去那不是白走了!”校尉瞪大眼睛,不知道這位皇帝陛下的小舅子兼寵臣究竟要鬧哪樣兒。
“既然你說走不出去,那便索性回去。也好過在這裡全軍覆滅,告訴大家戒備。如果有人埋伏在這裡準備襲擊我們,只要我們往回走一定會露出馬腳。”
衛青想起雲嘯說過,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今天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帶著隊伍臨時後退。無論如何,天黑之前都可以走出山谷。回到昨天的宿營地,而在谷中等待襲擊自己的傢伙。為了避免自己被發現,只能吃冷食又不敢生火。在這寒冷的日子裡,看他們能堅持幾天。
只要在山谷外觀察兩天,衛青就不信這幫傢伙不露出馬腳。
“諾!”中軍校尉回答得有氣無力,跟著這麼一個反覆無常的年輕將軍。他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反正這天下是皇帝的。而皇帝是他姐夫,都是他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