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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只不過是她們的慈善計劃而已!你該不會真的相信我們是一家人吧?”然後露露臉上的表情有點變了,我還以為她會哭出來。“我們唯一的家人就只有彼此而已。”

我應該要提起爹地的,不過這樣露露會生氣。

“她不是生氣。”我再次對柯恩太太保證,“只是有點累了。”

露露昨天晚上回家的時候,根本就是用力把火雞一把摜在桌上。柯恩太太很不高興露露每天這樣晚回家,但是柯恩醫師說這樣露露才會保持名列前茅,“看在老天分上啊,安妮,她是全校第三名呢!”柯恩醫師一點都不反對露露花這麼長的時間唸書。勤奮塑造人格,這樣更有機會獲得獎學金。

柯恩醫師說話的時候很講究,不說“拿到”,而用“獲得”。不管我的成績是好是壞,好像都無法讓柯恩醫師這樣表現情緒,而我現在已經七年級了。柯恩醫師好像把我丟給柯恩太太管轄。通常都是我和柯恩太太待在家裡,就我們兩個。露露多半不在家。如果不是在超市打工,就是去當義工:去遊民之家幫忙打菜,或是去哈林區的醫院做志工。伊蓮諾說露露是”窮人救星”,但是聽起來一點都不像是誇獎的意思。那小妞有救世情結。伊蓮諾是這樣跟柯恩太太說的,講的時候還搖頭噘嘴。

“請你切馬鈴薯好嗎?”柯恩太太說。

我放開已經塞好的火雞,這火雞大概有一噸重。伸手拿切菜板,用柯恩太太教我的方式把馬鈴薯洗了幾次,然後一顆切成四塊準備拿去水煮,煮完要壓成泥。切塊的時候最好要大小差不多才會一起煮熟。

“大家都會來嗎?”我臉上帶著微笑,表現出一副很期待大家都回來的樣子;柯恩家族大團圓。

8。梅莉 一九七七年十一月(2)

柯恩太太聽到我這樣講好像很高興。“是啊!大家都會到。”

“要不要我幫你把好的酒杯拿出來擦亮?”我覺得好累,已經在廚房裡好幾個鐘頭了,跟她同處一室讓我累壞了。

“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啊?”柯恩太太說。

我轉身背對她,對著烤麵包機扮了個鬼臉,然後伸手把酒杯拿出來。

*

烤好的火雞看起來像是《婦女家庭月刊》(Ladies ’ Home Journal)裡面的廣告圖片。柯恩醫師在餐廳桌上放了銀製的大盤子。餐桌現在整個拉開到最長,上面鋪著厚厚的白色桌巾。早上清潔婦才把桌巾燙過,現在整個看起來像是電視節目裡面的畫面一樣。柯恩太太說他們付給清潔婦三倍的薪水,所以她一點也不介意在大家放假的時候來上工。露露聽到馬上翻了個白眼。

“這樣有差嗎?”露露小聲說。“那個太太一整年都被當奴隸使喚,多付一天的薪水叫她在感恩節來工作倒是很有良心嘛!錢給得夠多,硬要人家不能在家過節也無妨嘛!”

這一點我同意,但是很怕會被柯恩太太聽到,這樣她又會很難過、很受傷。露露一開始就不是很想要柯恩家族收留我們,現在這種厭惡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切火雞以前先說點感恩禱告吧!”柯恩醫師兩手輕輕擺在盤子兩邊,好像準備好好思考該講點什麼。他看看兩邊,左邊是伊蓮諾和她的老公、小孩,右邊是薩烏爾、太太和小嬰兒。柯恩醫師看著薩烏爾的眼神帶著驕傲,因為薩烏爾也是外科醫生。

“誰先講?”柯恩太太帶著溫暖的笑容看著大家。

我很確定,這群人一定期待我跟露露說感謝他們收留我們,好像我們是流浪狗之家領養來的小狗,免受安樂死的命運。所以我們兩個就應該乖乖翻肚讓他們摸一樣。

去年我好像講說感謝上天讓大家都很健康什麼的。露露卻說我們應該感恩,因為在場的大家沒有任何人的家人死在越南。

柯恩太太點頭,好像覺得露露剛講了世界上最有智慧的話。但是我很清楚,露露是故意的,在挖苦柯恩家的人是特權階級。我只希望露露閉嘴,免得讓柯恩家的人不高興。

露露覺得柯恩一家是最爛的自由主義者,習慣用錢砸人,還假裝自己跟平常人沒什麼兩樣。我們剛在曼哈頓區的學校註冊不久,柯恩醫師就管露露叫做“我們家的常駐反抗活動分子”。

露露唸書以外的每一分鐘都專注在自己唯一的課外活動上:她是國際特赦組織的會員。現在露露房間的牆壁上貼滿標語,什麼“杯葛萵苣和葡萄!”,還有“姐妹團結一致!”這一點讓柯恩太太很擔心。

最近柯恩太太告訴我說:“我也不是不贊同露露的想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