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亶父,您不僅沒有罪責,反而是做了件極大的功勞,談什麼責罰?我姬昌要替西歧百姓謝謝您了!”說罷在几案後長跪而起,向亶父深深施禮。
古公亶父一驚,當即跪下回禮,身軀微微顫抖,連聲說道:“不敢!不敢!”
待到他站起身,神情仍是激動不已,一雙老眼中竟閃著一絲水光。
姬昌略停片刻,向堂下的姬發說道:“發兒,你說說看,這井田制優劣如何?”
姬發急忙上前一步,回答道:“我西歧推行井田制,每八戶人家合耕九百畝耕地,路渠縱橫整齊,自成村落,村民相依相助,耕私田以養公田,確是十分穩定。有此一制,西歧一方繁榮可待,這是井田制的好處。”
“照你這麼說,還有不好的地方了?”
姬發略一沉吟,答道:“如今天下戰事紛亂,商朝外強中乾,自顧不暇,各方國都在擴張勢力,鑄造兵戈,操練甲士。西歧也該拓展軍務,才能立於一方。井田制雖然穩固,發展起來嫌慢了些。”
“依你之見,應該怎麼辦?”
“征伐四方,擴充套件疆域,以戰養戰,西歧必可迅速擴張。”
姬昌眉毛一挑。“你的意思是要廢除井田制了?”
“不,孩兒不是這個意思。井田制絕不可廢,因為務農有三利。”
“哦?說來聽聽。”
“其一,百姓務農則生活樸實,易於驅使;其二,務農則性情厚重,缺少私心,政令易於確立;其三,務農,家財、器具必多,那麼百姓就不會輕易遷居,安守土地,繁衍生息,人力就會逐年增長。如果不務農而去從商,則有三項壞處:從商者不易號令,難以率領去作戰;從商往來不定,沒有守土的決心;從商講求智謀,心思紛亂,就會對政令議論紛紛。”
“你既然贊同井田制,又如何以戰養戰?”
“這個……”姬發看看姬昌的臉色,大膽地說道:“現在井田制是每耕百畝則攤公田十畝。我看可以減為每百畝攤八畝,這樣一來,耕農就會更賣力開荒耕種。但是公田的收成所得,以往是把四成劃入軍需,現在則要改為六成,擴充兵力,向外發展,如此以戰養戰,既得穩固,又可以快速擴張疆域。”
正文 水晶卷一(128)
姬昌沉默一會兒,問道:“如何擴張疆域?”
“這是軍務之事,孩兒不敢妄言,父親可問於公劉、王季兩位大人。”
姬昌面無表情,揮手示意姬發退下去,轉向公劉、王季。“兩位怎麼看?”
二人對視一眼,王季首先站了出來。“我看這辦法不錯!西歧民眾越來越多,地方也不太夠了。早該向外擴充套件一下!犬戎多年來一直與我們不和,屢次舉兵侵犯,密須、阮兩方國近年來也開始騷擾西歧邊境。黃河以東,黎、邗、崇三國,仗著有商朝支援,早就對我們懷有敵意,想要把西歧吞了。不教訓教訓他們,他們早晚會打過來!”
“我也贊同以戰養戰。”公劉接過來說道:“如今紂王暴虐失政,咱們正該大力養兵,拓疆擴土,過得幾年,等到時機成熟,就可以興兵伐商。”
“不錯!”堂下南宮适也站了出來,接道:“主上現在已經回到西歧,正應該勵志興兵,滅了商朝!天下也該換個王了!主上被關了七年,伯邑考公子又死得那麼慘,咱們也得給他報仇!殺進朝歌,把費仲、尤渾,連同那個妲己一起宰了……”
姬發神色微變,嘴唇動了動,卻沒有開口。姬昌卻是猛一揮手,低吼道:“行了!這是什麼話!”神情中竟有怒意。
群臣愕然。姬昌手按几案,大聲說道:“我把西歧交付給各位,是想請各位保境安民。怎麼今天卻說出這種話來?姬週一脈傳到今天,向來以仁德治政,要是妄動刀兵,百姓還怎麼安生?我怎麼對得起歷代先祖的教誨?”
他掃視群臣,停了一會兒,放緩語氣說道:“我被關了七年,雖然是因為一場誤會,但我自己也並非沒有過錯。七年災殃,是我命裡該有的,怎麼能怪到紂王頭上呢?現在紂王放我回來,我正應該安守本分,讓西歧民眾安居樂業才對哪。”
“可是,”南宮适急得瞪大眼睛,爭辯道:“紂王暴虐,早就該死了!主上您才該掌管天下,登上人王之位!伯邑考公子進貢,代父贖罪,竟然被紂王剁成肉泥,主上您就不傷心?”
“南宮适!”公劉低喝一聲。
南宮适一呆,看到姬昌臉上肌肉繃緊,眼中閃出淚光,知道自己說話太過分了,當即跪倒並手,以額觸掌三次,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