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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清早明xg殿門口,到如今這餘暉滿地的青玉小樓,整整一天,只有他讚美了她細心的妝容。她的努力,竟然只有他注意到了。芷兮心裡掠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與委屈,長長嘆息了一聲。月上中天,玉陽府內所有樓閣頂上的明珠將四下裡照得亮若白晝,屏風後絲竹笙簧還在繼續,天舞女仙們也依舊在妖嬈舞動著,美酒與佳餚換了一批又一批‐‐不過這些好像都跟朱宣帝君沒什麼關係。他面色如土,傻傻地坐在碧琉璃塔 離恨海落(上)諸神的盛宴還在繼續,巨大山水屏風後傳來的曲調柔靡萬端,琴絃撥的一顆心也要掉下去,裹輕紗的天舞女仙玉腰如束,蛇一般舞動,極盡狂放媚態。此類嫵媚天舞往常只在小宴中成群的天神們欣賞一番,今日朱宣帝君卻在如此盛宴上喚出,足見其奢靡大膽。氣氛驟然變得熱烈起來,那魅惑妖嬈的樂聲和著芬芳濃烈的酒氣,似是要飄散到古寂清寒的三十三天之上。酒氣、噪音、亂舞,這些統統是玄乙討厭的東西,她現在只想找一間寬敞又安靜的房間,仔細沐浴一番,把頭髮和衣服上的酒味洗個gāngān淨淨,然後躺在柔軟的被褥里美美睡一覺。可惜這些願望一個也無法達成,她恨恨地看了一眼卡在軟椅上的純鈞劍。扶蒼席地而坐,抓了酒罈在一口一口慢慢喝酒,眼看這壇酒被他喝完,&ldo;碰&rdo;一聲,他又拆了一罈。玄乙低頭看了看地下,他已經不停喝了十五壇太清酒,卻一絲兒酒氣都沒發,手不抖眼不斜,純鈞穩當當地扣在軟椅上,阻止她去任何地方。這裡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只有他們這塊的帝女桑下,死氣沉沉,師兄們都曉得他倆在鬥氣,一下午個個都碰了一鼻子灰,誰也不過來叨擾,連古庭和芷兮都避得遠遠的,以免被無辜波及。又因為之前她被擄去仙梅林,飛廉神君將墨招他們送過去的時候,離朱帝君臉都是綠的,聲勢浩大地捉了幾個作惡弟子當眾給玄乙賠罪,現在搞得這裡每個神族都曉得她是那個可怕的燭y氏的公主,大家躲她躲得遠遠地,偌大的朱宣玉陽府,她竟找不到誰可以幫自己。不遠處傳來神女們銀鈴般的歡笑,果然是少夷被簇擁在其中,他就著一位神女的纖纖玉手喝了一口酒,忽然似是察覺到玄乙的視線,他便笑吟吟地朝她招了招手,額上的寶珠一陣亂顫。她頓時像找到救星似的,剛一動,純鈞又把軟椅攔住了。&ldo;我要去找少夷師兄。&rdo;玄乙已經沒力氣生氣了,&ldo;放手。&rdo;扶蒼一言不發喝了十五壇太清酒,其實早已有七八分醉意,心底猶如浮絮搖擺,不大清明。他也不曉得自己明明這樣討厭她,為何還要一整天把她拴在身邊。可是想到這邪裡邪氣的龍公主在外面到處捅婁子,竟還是這樣困著她更好些。&ldo;離子時中還有一會兒。&rdo;他冷道,&ldo;今天既然輪到我接送,便不許你亂跑。&rdo;他的意思是接送等於軟禁加欺ru?時辰還卡得這麼準?玄乙突然發現,這個華胥氏扶蒼才是真正的萬法無用。小案上殘舊的美酒佳餚又被撤去,換上了嶄新的美食,熊掌猩唇,豹胎鯉尾,全是極jg美的珍饈。玄乙見扶蒼不再gān喝酒,用筷子去夾盤中的蝦仁,便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綿軟的聲音裡帶了一絲求饒似的祈求:&ldo;扶蒼師兄,我想吃蝦仁,能給我嘗一口嗎?&rdo;扶蒼不說話,端起那盤芙蓉蝦仁反手大方地遞給她。玄乙只夾了一粒瑩潤的蝦仁,重新把盤子推給他:&ldo;多謝扶蒼師兄。&rdo;他一無所覺,繼續夾蝦仁送入口中,臉色忽然一變,迅速吐出來‐‐這盤芙蓉蝦仁竟是冰雪所變!而且苦得要命,即便馬上吐出來,嘴裡還是苦的難受至極。玄乙笑得前俯後仰,活該!叫他總擺出&ldo;我會劍道我就是如此牛bi哄哄&rdo;的模樣!動不動就言語藐視她,動手摧殘她,她請他吃天下第一苦的燭y白雪蝦仁,算是最溫和的回禮了。扶蒼捂著唇,忽地出手如電,一把將到處躲閃的她抓住,緊緊掐著胳膊。要怎樣報復才解氣?真想現在就把她揉碎在手裡,想她遇到自己便像耗子遇到貓,再也不敢那樣囂張狂妄。 他想……酒意上頭,有一種令他發瘋的qg緒在迅速滋生,眼前一切都模糊而混亂,只有她的臉無比清晰,玉瓷般蒼白,兩片漂亮的嘴唇得意地翹起,還有那雙幽靜卻又時常隱含嘲諷的眼睛。扶蒼的雙眸驟然變得暗沉,猛然俯首,張口便要咬住她可惡至極又可愛至極的唇。冷不丁腳下的土地忽然劇烈震顫了數下,玄乙登時坐不穩,一晃之下,被他那一口重重磕在腦門上,疼得捂著腦袋半天不能動。&ldo;你居然用這種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