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在焦躁什麼呢?」劉昌彥問道。
徐薇如一怔,也說不出來她為什麼而煩躁。
「不知道。」她老實的吐出心聲,對長她三歲的直系學長劉昌彥,她向來是有話直說,不會隱瞞的。
你的焦躁跟蔣弘道不在你身邊有關係吧——這句話,劉昌彥吞了下去。
「啊——」
突然地,徐薇如對著大海吼叫,聲音尖銳,叫了非常非常久,把一旁的劉昌彥嚇到了,也引來裡頭說笑、吃東西的家族成員們注意。
吼完了,她心中的焦躁奇異的消失了。
「我要先走了。」徐薇如丟下這一句話。
才來不到十分鐘她就決定要走,嚇呆了劉昌彥。
「你才剛到不過十分鐘。」他當然要阻止。
「今天一個看護休假,只有另一個看護和蔣弘道照顧老夫人,我不放心。」
這一週太忙,她沒辦法每天去探望老夫人,也不知道老人家過得好不好,新看護有沒有好好照顧她,尤其蔣弘道一個粗心的大男人他會照顧人嗎?
以他三十年的人生經歷來看,實在讓人很難信服耶。
看徐薇如說完就要走,劉昌彥把她拉住。
「薇如,等一等。」
「嗯?」徐薇如回頭望他,一副等他說話的神情。
海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她用一手壓好,方才淡然的表情換上了堅決,她要走,沒有人可以攔她。
憑什麼呢?她就這樣輕易的走向蔣弘道,蔣弘道憑什麼讓她如此重視?
「你不放心什麼啊?」在劉昌彥心中,對蔣弘道怒氣不是沒有,他最珍愛的女孩,就算不是由他來守護,起碼也該是個比蔣弘道還要強的男人吧。
輸給那種傢伙,他實在不甘心!劉昌彥收起脾氣,決定再努力一回——「那是他媽媽,」他笑勸著說。「再怎麼照顧不周,也不是你該擔心的事情。你不是說過,你嫁給蔣弘道、進入友勤工作,只是想報答老總裁夫婦的恩情?眼看兩年協議時間快到了,你考慮過自己的未來沒有?」
他用著溫和的語調說著尖銳的話語,身為一個旁觀者,他早看清她嘴裡罵著蔣弘道,可一轉過身,卻流露出對那男人的關懷和在意。
她沒有發現,她的目光總會不自主的追尋她不久前才說看不起的男人,而且她漸漸的對蔣弘道改觀了,變得信服他、崇拜他這一點一滴的改變,她全都渾然未覺。
「你跟蔣弘道離婚後,要去哪裡工作?還有到了那時候,你還要擔心蔣夫人被照顧不周嗎?」
劉昌彥明白自己這樣很卑鄙,刻意說著會讓她傷心的話,可他不這樣做、不爭一爭,他怎麼有機會?「你陷入太深了,得抽離才行。時間不多了,到時候,你會很傷心。」
看著劉昌彥關心的臉龐,徐薇如知道他說的沒有錯,她自己也很清楚,這樣不行。
早晚她都會離開蔣家,老夫人已經病了,也許她消失一陣子後,老夫人也會忘了她。
「昌彥,謝謝你一直為我著想。」徐薇如感謝他對自己的提醒,雖然殘忍,但他也是好意。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只是現在我還沒有辦法抽離。」
「薇如」
「蔣家不只老總裁對我恩重如山,在我最無助的時候,老夫人也像我的媽媽一樣安慰我、照顧我,現在她病了,我不能不管,我會留到她不再需要我為止。」徐薇如推開他欲伸來的手,對他笑了一笑,轉身離開。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劉昌彥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搞的?你一個人在這裡耍什麼憂鬱?」一個學長看他在吹海風,好奇地走來。
見對方手裡有酒,劉昌彥直接拿了過來,全乾光。
「學弟,你喝這麼急幹麼啊?心情這麼不好失戀了?」
說對了,他失戀了——他不愛強迫人,尤其是喜歡的人,今天卻這麼豁出去的賭一把,為的是什麼?
因為他有預感,今天沒能留住徐薇如,以後,她就不會是他的了。
匆匆離開家聚的徐薇如,因為沒開自己的車來,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回到家。
當她風塵僕僕的回到林美華的住處時,已經傍晚了。
她拎著高跟鞋站在玄關,客廳裡沒有人,這時間看護應該去買晚餐了,那麼老夫人和蔣弘道呢?
「媽?」在玄關放下高跟鞋,徐薇如上了樓,一邊喊著人。
看到林美華的房間透出暈黃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