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叫做最後的瘋狂,是留給這些惡鬼最後的機會。
它們越是是更狂的想要掠奪艾貝的身體,就越說明它們怕我,怕我手中的刀。
我閉著眼睛,持刀之手傳來了奇異的感覺。
殺氣本該是無形無質的。
但我今天卻看到了有形的黑色殺氣。
剝皮刀的刀柄刺骨冰涼,邪珠的震顫帶著某種節奏。
二者合在一起,我似乎感受到了殺氣的形質。
它正從我的手蔓延至我的全身。
鑿骨碎肉、銷魂噬魄。
我的眉心傳出了極度危險的訊號。
如同我在陳家墓室裡第一次感受到的那樣強烈。
比在暹羅遭遇伏擊,身處槍林彈雨之中還要強烈。
危險嗎?
危險就意味著力量。
所有的邪術都威力巨大,但也都有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特性。
如果只涉及到我一個人,那我肯定會趨吉避凶,遠離危險,怎麼穩妥怎麼來,絕對會讓自己距離危險遠遠的。
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些惡鬼強取艾貝的身體。
我想,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變了。
不是殺死那些殺手,跨過了所謂的底線給我帶來的改變。
比著更早,更徹底。
如果是以前的我,根本就不會來這座亡靈。
哪怕是老比爾斯求著我來,我也會想盡辦法勸服他,讓他也別來。
如果是以前的我,根本就不會招惹帕琳公主,更不會去暹羅那片是非之地。
哪怕是帕琳跪在面前求我,我也只會幫她破了“噶嘙羅”,警告她小心點身邊人。
如果是以前的我,根本就不會加入“紙飛機協會”,主動做一個被人利用的角色。
哪怕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我也絕對不會做。
離開門頭溝之後,我所遇到的經歷,正一點點的改變著我。
連自己變成了不人不鬼的坤陰之體,都沒覺得有任何壓力。
反倒是沉浸於坤陰之體帶來的力量之中。
我追求自身的力量,追求老比爾斯他們帶來的外在力量,為的都是反抗無名鬼。
可是無名鬼要的做的,也是接受力量啊!
我當初為什麼不直接接受了呢?
如果我擁有無名鬼那樣的力量,現在還需要這麼狼狽嗎?
莫名的,我感到很憤怒。
我不知道自己在憤怒什麼。
只是想要給自己的憤怒找到一個宣洩口。
“死啊!”
“殺了他!”
“讓他也死無全屍!”
若隱若現的呼嚎聲在我耳邊響起。
時而聲震如雷,時而輕淼如煙。
這聲音讓我更加的心煩意亂。
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艾貝正朝我衝過來。
她被那群惡鬼挾持了。
她的身體好像一塊被浸入水中的幹海綿,被
那些惡鬼隨意進出。
這使得她的動作也變的很怪異。
左腿在奔跑,右腿卻在跳躍,左手摁著地,右手卻抓自己的臉。
連十根手指頭都在各做各的事。
只有她的那對眼睛是一致的,傳達出的只有無盡的怨恨。
惡鬼成功了。
艾貝的身體使它們能夠接近我。
它們還可以借艾貝來讓我投鼠忌器,閉目等死。
我找到了。
這些不開眼的惡鬼就是我的宣洩口。
它們動我,興許我還可以給它們留個以後。
它們動我身邊的人,我就只好讓它們灰飛煙滅了。
因為我明白了自己在憤怒什麼。
我不順從無名鬼,與無名鬼所說的力量根本沒有關係。
我只是跟金家之前的先輩們一樣,不願被無名鬼脅迫。
不接受他說的力量就得死身邊的人。
接受了他的力量就要失去身邊的人。
憑什麼?
我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了,我是要用自己的方法擁有自己的力量,比無名鬼要我接受的那份力量更強。
強到我自己就能左右自己的命運。
強到身邊的人都不用死,強到不會失去任何人!
我剛才的憤怒是針對我手上的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