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人形狀的灰色光影在不停的扭曲、緩緩消散。
它們的數量很多。
多到能覆滿整層樓。
多到擠滿了我和麗薩身處的樓梯。
如果每一片光影都代表著一個亡者的魂魄。
那我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面前的壯觀場面——鬼山鬼海。
我甚至想到其他樓層也看一眼。
看看已經蓋好的十八層樓,是不是全都擠滿了亡魂。
“你愣著幹嘛?”麗薩推了我一把。
此時麗薩在我眼裡,也不是平常模樣。
她的身形就像做過虛化處理的相片,醒目的只剩肩頭上的三把陽火!
我很想跟麗薩說,這場面換誰看到都會毛楞的。
但我最終只是苦笑一聲,沒有說出口,也省的給自己多找個麻煩。
我順著樓層邊沿尋望過去。
剛才用尋龍尺時,我心中念想的是活著的梁天生。
雖然有這些亡魂的影響,讓尋龍尺無法繼續定位,但能找到這裡,也說明梁天生還好好活著。
只要他還是個大活人,即便被鬼附身,也不能徹底掩掉肩頭的陽火。
“你到底在磨蹭什麼?”麗薩不耐煩了。
我也不想磨蹭,可我望了一圈竟然毫無發現。
不作死就不會死!
誰家孩子在十八、九歲的年紀會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我看不到梁天生,只有一個可能。
這小子太虛了,他的陽火已經弱到被亡魂遮蓋。
既然這樣,就只能用一個個找過去的笨方法了。
我拉著麗薩往樓層邊緣去。
即使知道這些亡魂是可看、不可及的存在,我依舊忍不住想要伸手推開,避身挪讓。
麗薩一個勁的說我不對勁。
換做別人我可以隨便編個藉口敷衍過去。
麗薩跟我有“絕降”牽著,一氣同根,感同身受。
她說的不對勁不只是我的行動,還有我的心情。
人可以隱藏情緒,卻改變不
了心情。
我閉口不言,只是在一片片光影中認真尋找梁天生。
終於,我看到了三點飄搖的橙黃色燭光。
“臭小子,命是父母給的,可終歸是自己用的,希望今晚的經歷能讓你長點教訓,”
我對著梁天生搖頭苦嘆,“人啊,不能沒有敬畏之心。”
橙黃色的燭火回應似的,向我的方向傾倒過來。
我從腰包裡掏出了墨斗。
此物一出,圍在我們身邊的灰色光影立刻避讓到了三米之外。
我抖開墨斗,用其中墨線捆縛梁天生。
墨線兩頭在胸前交疊的剎那,梁天生那三點飄搖如燭的陽火陡然升起兩寸。
一團灰突突的光影,從梁天生的頭頂快速遊移到後心,眼看就要纏束到腰間。
我眼疾手快,把血線自胸往腹下纏足三圈。
附身梁天生的亡魂被我捆在了他的身上。
我看著像如同小獸掙扎的亡魂,嘆聲說:“莫慌,你未殺生我亦不殺,只請你到我法壇前,萬事無不可商量。”
我扶起梁天生雙臂端在胸前,再從腰包裡掏出三支清香,以白磷符引燃後,插在梁天生手中。
眼見著燃出了一長兩短的消災香,我暗自長出口氣,掏出了引魂鈴。
“香雲接引,亡魂上路,隨我行……”
我站到梁天生身前,牽著墨斗線,搖動引魂鈴。
梁天生搖搖晃晃的隨我走了起來。
滿樓的灰色光影也讓出了一條兩米寬的路。
我帶著梁天生和麗薩一起往樓下走。
麗薩一個勁向我詢問剛才發生的事。
在她看來,我就是繞著樓邊走了一圈,然後突然甩出線繩,栓住了一團黑影。
她只是眨了一下眼,其他的黑影就都不見了,被我栓住的那個也變成了梁天生。
然後梁天生就像只提線木偶一樣,跟著我走了。
麗薩是個頂能纏人的主兒。
好奇心
得不到滿足,是絕不會罷休的。
我為求耳根清淨,索性把能說的,都跟她簡要講了一下。
麗薩在十一樓,錯把一根柱子當成梁天生,那是中了亡魂的“鬼遮眼”。
鬼遮眼與鬼打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