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從來一切都是以他自己為中心。是生活和婚姻讓他改變了，還是他覺察到了什麼？

蘇擎倉的心口豁然緊了一下。微怔著抬頭，冉臣已然轉過頭去，他隨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包煙和打火機。一邊向著落地窗邊走去一邊沉聲道：“出去的時候別忘了把門關上！”

蘇擎倉的目光停滯了片刻，而後搖頭，大步向著門外走去。

“啪嗒——”一聲，門被關上。碩大的空間裡只剩下冉臣一個人。

他倚在窗邊，看著萬丈高樓下美麗的風景。以他的氣魄可以征服一切，包括任何女人，可是，獨獨除了她。

她說愛他，她要和他結婚，她要他也如她愛他一樣愛著她，可是，當他漸漸做到一切的時候，當他滿以為可以收穫幸福的時候，她殘忍地拿掉了屬於他們的孩子，她不顧一切地提出了離婚。

黎影恩，你到底是怎樣的女人。或許，我從一開始就錯了，上了你的當。可是，我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你。曾經我以為千雪是我這一輩子的唯一，可是遇到你之後，才知道，你是我一輩子都不想放手的女人。即使你剝奪了我做父親的權利，我依然無法恨你，無法讓自己離開你。你說，你已經受盡了折磨，要讓我放你自由，可是黎影恩，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無法像當初放開千雪一般就這樣輕易地放棄你，我的心不容許……

他指尖夾著一根菸，嫋嫋煙霧將他整個人瀰漫。在哪煙霧朦朧中，他的臉是那樣的無助和迷茫，是永遠不會表現在外人面前的無助。

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然後吐出。有她的日子他從來不需要用酒精或是菸草來紓解自己，沒有她，他的人生變成了一盤散沙。外人面前的穩重氣度其實心裡是她，是她，還是她……

“咚咚——”不知何時，辦公室的門再一次被敲響。

冉臣回神，有條不紊地走到茶几邊將菸頭掐滅在水晶菸灰缸中。

轉身回到座位。

“進來！”沉聲道。臉上不帶任何神色，他轉向電腦，修長的指尖飛快地跳躍在鍵盤上。

“臣……”是慕千雪。

他的眉頭下意識地皺了一下。

慕千雪腳步微滯，而後邁步走了過來，將一杯咖啡遞到冉臣的面前。

“這是現磨的南美咖啡，你最喜歡的。”慕千雪笑著說道。

冉臣的臉靜靜地抬起來。

慕千雪的目光隨之而動。

“千雪，以後這些事情交給秘書去做就可以了！”

“臣，我只是怕你累了，最近工作強度特別……”

“我知道千雪，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冉臣明顯有些煩躁地打斷了慕千雪的話，他的眉頭深深地擰了起來，“可是千雪，我真的不希望你這樣。更不希望我們之間被外界傳得不堪！”

“我不介意的冉臣！”慕千雪依然柔聲說道。在冉臣面前，她早已磨去了稜角。從前的任性早已不知所蹤。

冉臣更加承受不起，“千雪，我真的不想你為我這麼做。那樣會讓我更加對你覺得歉疚。”

“不是的冉臣！”

“千雪！請你，給我一點點私人的空間，好麼？！”冉臣終於忍無可忍地大叫。他已經夠煩了，真的厭煩有一個聲音整天在他耳邊嘰嘰喳喳。

慕千雪一時靜默下來。她眼眸中有著委屈的淚水。

冉臣意識到自己說重了話語。有些慌亂地站起身來，雙手癱在兩側，想要握住千雪的手臂，卻最終無奈地放下，“對不起千雪，我不是故意要發你脾氣，最近我太煩躁了！”

“我知道的臣。是我不好，沒有考慮好你的心情！”說著她委屈地吸了一下鼻子，從桌上端起咖啡就要往外走去。

冉臣走出，攔在了她的面前。他低頭和她對視一眼，而後端起她手裡的咖啡一飲而盡，“謝謝你，口味很好！”

她終於笑了，滿足而欣慰的笑容。

從他手中將杯子接過，“那我先出去做事了，你忙吧！”微微低頭，從冉臣身邊擦身而過。

門，再一次被關上。

冉臣整個人像是鬆懈了一口氣，肩膀重重地落了下去。有些東西他真的真的無言以對，又無法拒絕。對於那晚的事情，他終究沒有勇氣提起。那不是出於他的本意，卻又是他一手造成的。

忽然，又想到影恩。他重重地跌坐在沙發裡，頭仰靠著，大手蓋在臉上。

*

“爸爸，這幾天感覺到好一些了嗎？”醫院的草坪上，影恩推著黎立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