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所言孔明,莫非胡孔明乎?”
“正是此人!”
荀諶想了想,便點頭道:“他若肯出山,倒是一大臂助。”
鄭玄所言胡孔明,名叫胡昭,是潁川穎陰人氏,與荀諶同鄉。
此人幼讀經史,學識淵博,尤其精通典史,工於書法。弱冠之年,便以其才學而為世人稱道。初平元年時,袁紹曾多次登門拜訪,想要請胡昭出山。但胡昭本人,卻厭惡仕途險惡,故而堅辭不就。後曹操迎漢帝遷都許昌,也曾派人前去請胡昭出山。無奈之下,胡昭只得去面見曹操,表明不願入仕,請曹操諒解。無奈之下,曹操只好讓胡昭離開,並感嘆:人各有志,出處異趣。
胡昭回家後,為躲避這種辟召,便遷居陸渾山中,在陸渾山臥龍谷廣收門徒。
這胡昭的年紀,比之荀彧還小一歲。
荀諶對他也非常瞭解,聽聞鄭玄邀請胡昭前來,自然舉雙手贊同。
“老大人既然請來胡昭,我也想為老大人舉薦一人……說起來,此人也曾在老大人身邊求學,名叫崔鈞,字州平,不知老大人是否有印象?”
“崔州平?”
鄭玄想了想,突然道:“可是安平崔州平?崔威考之子,曾當著崔威考之面,言他有‘銅臭’之崔鈞嗎?”
“正是此人。”
崔威考,名叫崔烈,曾官拜太尉。
鄭玄說的這件事,也是一個典故:靈帝時,崔烈買官,崔鈞得知以後,當著崔烈的面,說他有‘銅臭’之氣,氣得崔烈暴跳如雷。
“若是此人,倒也適合。”
荀諶聞聽,便躬身道:“既然如此,我這就派人前去相邀。
我聽說,他過些時日便要去荊州遊歷。呵呵,我是覺得,與其去荊州遊歷,倒不如讓他來幫一幫老大人。此也是崔威考前些時候,派人找我相求。你知道,威考此人,素愛慕虛名。”
鄭玄聞聽,頓時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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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皚皚,數百里不見人煙。
一行車隊沿著濰水緩緩而行,田豐坐在車中,正翻閱一冊卷宗。
突然,車簾挑起,袁尚一身風塵從外面進來,“田先生,方才我射殺了兩隻野兔,今晚正可牙祭。”
田豐聞聽,抬起頭來。
看著袁尚那一臉喜色,忍不住道:“三公子,此非冀州,咱們獨行於北海,需多小心,怎可為口腹之慾,而涉險離隊?萬一遭遇歹人,豈不是麻煩?”
袁尚原本興致勃勃,哪想到田豐上來一陣訓斥。
心裡頓時有些不滿,但是臉上卻不敢把這種不滿的情緒表露出來,還要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樣,輕聲道:“田先生,顯甫知錯了。”
這旅途乏味,我獵殺些野味又能有什麼錯?
再說了,近千人馬,行於北海,難不成還有人敢來送死不成?
這田先生,果然是古板的要命,怪不得父親對他不喜歡,跟他在一起,簡直要悶死人了。
“顯甫,這一路下來,可看出什麼沒有?”
袁尚想了想,“北海國蕭條,似乎並不興旺。
我在都昌時聽劉子和說,如今戰事方止,所以盜匪橫行。劉孟彥雖已命人開始剿匪,但恐怕不是短期可以解決問題。依我看,北海國似乎並無什麼出奇之處,遠不似別人說的那麼好。”
“還有呢?”
“還有,就是劉闖似乎對大兄頗為忌憚,遲遲不肯遷治所劇縣,而是滯留於高密。”
田豐聽到這裡,白眉一蹙。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卷宗,心裡面卻盤算不停。
進入北海以來,所見頗為平常。
也許是因為季節的緣故,田豐並未看到大興屯田的場面,也沒有發現傳說中的蜀黍高粱。
一切,都顯得非常正常。
可正是這種正常,讓田豐感到有些古怪。
“顯甫……”
“啊,田先生,我突然想起來一些事情,便先告辭了。
依照現在的路程,最遲明日中午,就可以抵達高密……不過今晚咱們還要宿於野外,我讓人去查探一下,看看何處可以宿營。”
袁尚說完,便一溜煙的跑了。
田豐看著他的背影,白眉簇動,想要喊住袁尚,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