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即使她那麼怨恨,也還是愛他。鍾小飛決心要離開崔凱,她不忍心跟一個瀕死的女人爭搶什麼。
“她為什麼跟梁冰說這些話?”李春天簇著眉頭說出了心中的疑團。
劉青青露出神秘的笑容,“那還用問,她喜歡梁冰唄。”可笑,有些女的總是可以同時喜歡上不同的男人,這種本領讓人費勁。
“那電話是怎麼回事?那天崔凱為什麼沒來?”
“鍾小飛故意躲避著崔凱,不見他,我三哥說崔凱那幾個月找鍾小飛找得都快瘋了,瘦了二十多斤,天天堵在梁冰辦公室門口不走,逼著他說出鍾小飛的下落,可是梁冰也確實不知道她到底去哪了,正好他們有一個在紐西蘭的朋友給崔凱的老婆聯絡了那邊的一家醫院,說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治好她的病,崔凱就帶著他老婆去了,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也想讓她活下去……這不,人家前腳走,後腳鍾小飛又後悔了,瘋了似的找崔凱,也是天天堵到梁冰辦公室哭著喊著讓他說出崔凱的下落,可是崔凱臨走前交待過了,無論如何
不能告訴鍾小飛他的去向……”
李春天常常舒了一口氣,“真夠亂的。”
“誰說不是呢!就這點破事兒給多少人找了麻煩!雞犬不寧!要不怎麼說婚外戀害人害己呢!”
“那就不對了,崔凱的電話怎麼會到梁冰手裡?”
“崔凱那電話本來就是梁冰的身份證辦的好不好?說起來也真是的,梁冰到現在還沒跟他說鍾小飛的事兒,這要是說了,還不定怎麼鬧騰呢。”
李春天好像忽然明白了,其實鍾小飛並不想死,她只是想得到關注——原本以為自己的犧牲成全了另外一個女人,並且長時間沉醉在這種“成全”帶來的自我滿足當中,等到有一天突然發現,非但那個女人並沒有領情,就連那個男人也誤解了她的好意的時候,又開始懷疑自己,覺得不值得,拼命想抓回那個為她痴迷為她瘋狂的崔凱……她對那個崔凱真的是愛嘛?還是出於女人對自身的另外一種迷戀?李春天實在搞不懂。她在報紙做了七年的情感欄目,總以為世間關於男女之間的故事都上演在那些來稿的字裡行間,當然她見過不少催人淚下的愛情故事,關於對愛情義無返顧的信任和給予,李春天曾不止一次感動其中,但大多情況下生活本身就是一團亂麻,根本解不開也理不出頭緒,簡直讓人絕望。
此去經年10
因為張一男的一個電話劉青青匆忙的離開了李春天家。一時間,李春天大腦一片空白,她有點掃興,為了聖潔自殺的事兒終於鼓起勇氣說了一些真話、控訴了社會一把,到頭來卻發現是個誤會。像個笑話。
無疑,鍾小飛杜撰了她跟崔凱之間的故事,一定是悲情主義在作祟。
李春天突然覺得那種大片大片的空白在膨脹,像要把她的頭撐破,她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不止是現在,也不止是聖潔一個人,她感到七年來自己一直被欺騙,被那些給她投稿的女人捉弄,她們太悶了,需要打發時間,需要傾訴心事,於是她們吭哧吭哧的寫文章,然後投到報社。李春天就像一個情感垃圾桶那樣承載所有這些女人的牢騷……他媽的,李春天罵了一句,她永遠不會再相信給她投稿的那些人了,她們天生都是騙子,因為某種心理疾病把內心的痛苦無限擴大來博得陌生人的同情。李春天恨透了她這份工作。
一想到工作,她不由自主地向書架看去,那個被梁冰摔的粉碎的“榮譽”此刻也行正躺在某個垃圾站裡睡大覺,許多人會看到那殘骸,但沒有人知道那曾經屬於誰。
李春天又看到了梁冰“賠償”給她的電視機,說實話,她的確需要換臺新電視,她不想每次看DVD的時候男主角的臉上都像趴了一條蟲子,可是
……她並不想要梁冰送來的這一個,那會讓她感到彆扭。
很多年沒有失眠過了,就跟有什麼心事兒似的,這讓李春天煩躁。有一個問題不斷的在她腦子裡繞來繞去,那就是她該不該原諒幾天以前梁冰在家裡大鬧一場的行為。如果劉青青沒有向她講述事情的原委,那答案是肯定的,不原諒。現在呢?答案基本還是肯定的,不原諒。李春天想不通的地方就在於,她又沒招誰惹誰為什麼要遭受這種粗暴的對待。不知不覺,天邊又開始泛起了微微的亮光,一夜都沒閤眼的李春天在此時下了一個決定:如果梁冰給她打三次電話請求她原諒的話,她就原諒他。打定了這樣的主意,李春天終於可以安心睡一覺了。
前一天晚上,劉青青走得匆忙,李春天忘了叫她帶上張一男的香菸,第二天中午從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