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我就給她找個老實可靠的,貼嫁妝錢也無所謂,風風光光嫁出去。”無憂以為莫愁想開了。
秀姐比無憂看得清楚,搖頭冷臉,“莫愁讓咱們寵壞了。這一行,最怕就是不認現實。她自小以為自己是最好的,便是男人,也得要最好的。賣藝不賣身,還是清白的姑娘家,別人就不會在意她的出處。無憂,她跟從前的你太像了,可她還沒你好,挑了那樣的男人,連一點希望都不會有。”
“也是那男人狠心,總說知音知音的,真要託付於他,又不肯要。我都說無名無份在外頭安置著,甚至不用驚動家裡,他就不鬆口。秀姐,你別再給莫愁難看臉色了,她這會兒心裡比誰都苦。”無憂再嘆息。
墨紫知道,莫愁喜歡的,是蕭二。她真的,真的,很好奇,他的桃花怎麼能旺到這個地步?或者,像衛六和莫愁這樣的美女都喜歡征服這種驕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讓他在她們腳下膜拜?依她看,膜拜很遙遠,先排隊被*。等到虐得褪皮削骨,她們就成了匍匐的人,只能靠互相折磨,度過漫長的歲月。
望著那低頭彎身的背影,脆弱不堪到彷彿一陣輕風就會飄走,墨紫突然叫聲不好。
好字還沒說完,無憂和秀姐還沒明白她的意思,就聽咚一聲,無憂閣的姑娘丫頭們尖叫連連。
莫愁跳水了。
墨紫想都不想,推開眾女,衝到船頭,便縱身一跳。
墨紫一跳,阿好阿月先呆了呆,也跳進河裡。與此同時,贊進,老關,閩松,衛慶,丁修,牛皋,還有從艙裡跑出來的臭魚等人,撲通撲通,像一群青蛙撲池塘,連串跳了下去。而微陽船上也跳下一些漢子來。一時水花飛濺,議論四起,把這麼件慘事竟弄得熱鬧了。
岑一郎原本捧了罈子,臉埋著喝酒,聽尖叫,抬起頭,就看到眾人往河裡跳的情形,嘟嚷嚷,“我的娘咧,還真是讓我說中了,跳一江子人下去救啊。”說歸說,他也打算跳。
還是丁嫂說船上總得留人幫忙,他才停在船櫞邊上,來回走。
蕭二的心裡,短短瞬間,經歷了兩個階段。第一個,是看到莫愁跳水的驚訝,冷然,袖手旁觀。他因為心軟,已經納進過一個要尋死的,不可能再讓同樣的手段得逞。第二個階段,墨紫跳水後的詫異,焦躁,想要當青蛙。但他最終沒動,說服自己去救人的已經太多,這場鬧劇與他無關,而且墨紫的水性比他好,根本不會有事。
確實如他所料,墨紫很快就浮出水面,一隻手臂箍著莫愁。但他也發現,自己居然擔心的只有那一個人,面色就陰暗難看起來。
墨紫看到這麼多人頭在水上,不由失笑,“你們是不相信我的水性,還是個個想英雄救美?”
無憂在船頭聽見,嗔道,“我的好妹妹,這時候我都快擔心死了,你倒有心情說笑。”
“姐姐放心,救得及時,莫愁姑娘應該沒事。”划水往畫舫游去,又吩咐贊進他們把莫愁不小心失足落水的話傳揚出去。
等無憂閣的畫舫停到河岸邊,多數人已經相信了莫愁失足落水的說法,當成一場小小風波而未放在心上。
墨紫見出了這樣的事,也不好意思久留,一身溼著就想回到緊隨的永福號上去,卻硬被無憂留住,堅持她換了身乾衣服。
所以,蕭維一上來,看到的便是墨紫霓裳盛裝的模樣。她本來借那些丫環裝男裝,還有低眉順目的姿態,將自己出挑的容貌捂了個嚴嚴實實,這時卻彷彿美玉從石中取了出來,光華奪目。靜靜站在那兒,不過一個側面微笑的表情,竟令人感覺貴不可言。
墨紫。墨紫牡丹。原來,人真如其名,花中之王,王中王。
“蕭少將軍”無憂正繼續留客,看到蕭維,有些詫異。雖說莫愁為了他尋短見,但就她所知,這位可不是容易心軟的人。
墨紫淡淡掃一眼,調過頭依舊請辭,“姐姐這會兒事多,我就不打擾了,過陣子一定去看望姐姐。”
“哦?”無憂見傅天對自己做個眼色,多年默契,她立刻轉了語氣,“那好,可說定了。知道你忙,去吧。記得回去喝些薑湯,彆著了寒氣。”
“且——慢。”她不是總且慢他嗎?也讓她嚐嚐滋味。蕭維眼眸緊眯住。
但,墨紫沒停,她拎起裙邊,輕輕一躍。
蕭維氣笑,“墨哥不是最喜歡對人說且慢,怎得輪到自己,竟是置若罔聞?”
墨紫回身,裙起漣漪,神色惑然,“蕭將軍剛才是讓我且慢嗎?抱歉,我以為是讓無憂姐姐等等說話呢。不知將軍叫我,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