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安，看著我……”菲力捧起艾瑞安的臉，命令她同他對視，“我就是費朗，從此再也換不回舊日容顏，你必須試著去接受。”

菲力的臉近在咫尺，他的眉目要比費朗精緻漂亮得多，他如嫩芽般新鮮充滿朝氣，在費朗臨離開的最後一年裡，他的朝氣亦已隨著他生命的消逝而消耗殆盡，從前的費朗同眼前的菲力是無法重疊的，他們太不一樣了，艾瑞安無法欺騙自己。

“不！”艾瑞安痛苦到掩面痛哭，“你不是費朗，你是菲力，我只想見到費朗……”

哎，要怎麼辦才好呢？菲力犯難，無論他是費朗還是菲力，他都是一樣見不得艾瑞安哭。

“親愛的，想想那個討厭的河神，他當初拿著三色玫瑰引誘我們，結果，我們把他罵回去水晶宮閉門思過，我們不在意權利、地位、財力，我們同樣也不會在意外貌，當你我垂垂老矣，我們又怎會保持初見時的容顏呢？艾瑞安，給我們個機會，試著接受我。”

自從遇見費朗，艾瑞安亦無數次想像過他們兩鬢斑白，互相攙扶的情景，可是，眼下同她的想像出入太大，“你我眼下並非垂垂老矣，我已是快三十歲的女人，而你才不過二十歲，我們要怎麼在一起呢？等到我艾發衰容，你尚且年輕力壯，人們不會相信你是費朗，他們會嘲笑我老牛吃嫩草。”

哎呀，他的艾瑞安想得可真多，菲力笑了，在艾瑞安身邊坐下，將她擁入懷中，“這麼說你還是相信我就是費朗的，只不過你無法接受你我之間年齡的跨度，還有我現在太過漂亮，讓你有些不自信了，對嗎？”

艾瑞安害羞起來，她嗅得到費朗特有的氣息，就算他完全變了模樣，她也認得他，她只是太害怕了，患得患失，她一想到要去接受眼前的菲力，便覺得她是在背叛費朗，無論菲力如何解釋，她也改變不了這種想法，她矛盾又糾結，她都快要把自己給逼瘋了。

“是呀，我就是不自信，我寧願每夜在追憶中睡去，也不願意同你在一起，除非你長得同費朗一模一樣。”

艾瑞安不但在同菲力鬧彆扭，她也在同自己鬧彆扭，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是那樣想的，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非要講出強人所難地話來為難菲力。

“艾瑞安，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菲力忍不住叫道，“你這是在故意刁難，你覺得這樣做你會快樂嗎？”

艾瑞安從前是那樣的果敢，她敢於回應他的愛意，為了他們的愛情，她勇於迎接挑戰，無懼無畏，她是風雨裡的戰士，如今，不過是一點小小的，外貌上的差異，她便要將他拒之門外，他不明白他的艾瑞安到底是怎麼了。

艾瑞安拒絕回答菲力的問題，她太痛苦了，她是那樣渴望回到費朗堅實溫暖的懷抱裡，她又不敢去依偎面前的菲力，她猶豫不決，她承認她在害怕。

“艾瑞安，難道我千辛萬苦重生而來，你卻要對我退避三舍嗎？那個勇敢的艾瑞安你把她丟在哪了？請你告訴我，我這就去把她找回來。”

菲力難過地將懷中的艾瑞安抱緊。

感受到身體被一雙強有力地臂膀圈住，耳朵裡傳來熱烈而澎湃地心跳聲，艾瑞安彷彿回到了當日的那一場春夢裡……

“嗷！……”艾瑞安的肚皮裡響起一聲長嘯，震耳欲聾，迴盪在哈布斯堡上空，震得整個宮殿都隨之抖上三抖。

菲力驚奇地發現小傢伙正在隔著肚皮同他打招呼，“嗨，小傢伙，你的媽媽不肯要爸爸，你是不是著急了？”

艾瑞安的肚皮凸出兩個小手掌印來，隔著一層薄紗隱約可見，菲力伸出大手與小手重合，世界霎時安靜下來，一種甜滋滋地感覺湧上心頭，這一刻，是屬於他們一家人的。

“艾瑞安，小傢伙都比你對我好，他肯認我這個爸爸，而你這個狠心地女人，卻不肯與你的丈夫相認。”

菲力的話重重地敲打著艾瑞安的心扉，是呀，她顧慮實在太多，甚至忘記費朗離開當日她許下的諾言，只要老天再給她一次同費朗重逢的機會，她願意拼盡全力，只求同費朗再續前緣，如今願望真的實現了，她卻懦弱到退卻，不，她從不會退卻，也不知何為懦弱。

“菲力，從今後我只叫你菲力，無論你是費朗還是菲力，無論你變成何種樣貌，你都是我最愛的人。”

艾瑞安終於開竅了，菲力高興地將她抱起來原地轉上三圈，輕薄地睡裙裙襬盪漾開來，如一池春水泛起漣漪。

“艾瑞安，我真是太高興了，你知道當你拒絕我時，我有多難過……”

菲力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