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玖盯著面前的香囊和玉佩,陷入了猶豫的抉擇之中。
她仰著小腦袋,眼巴巴地看著宗樾。
——別把我送去那些人手上。
她好像在這樣說。
“裝可憐沒有用,選吧。”宗樾故作冷淡,眼底卻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茶玖只好試探性地朝香囊的方向伸出爪子,還一邊悄咪咪地打量著宗樾的表情。
宗樾臉上露出惋惜的神情,輕聲道:“可惜了。”
茶玖的爪子一頓,立馬一百八十度大拐彎,按在玉佩上。
低沉悅耳的輕笑聲在她耳畔響起。
那聲線像根羽毛似的,輕輕撓動了她的心尖。
“你果然能聽懂人言。”宗樾語氣肯定。
茶玖身形一僵,扭過貓頭去看他,恰好撞進了一雙深邃的眸海之中。
系統拍桌而起:“茶茶,他詐你!”
宗樾根本就沒打算透過這個選擇來決定茶玖的去留。
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試探茶玖!
如果說剛才在觀戲臺,在洗澡時,茶玖表現出來的人性還能解釋為巧合的話,那麼現在宗樾已經基本能夠確定,茶玖是能察言觀色,聽懂人言的。
茶玖心中發出哀鳴。
完了,這下完了。
宗樾不會把她當做什麼山妖精怪,直接拿去燒了吧?
她心虛地把腦袋埋進軟巾裡,只露出一截毛絨絨的屁股在外,尾巴都不敢動了。
掩耳盜鈴似的。
雲安說出了茶玖最擔心的話:“這貓兒該不會是什麼害人的妖怪吧?若是如此,不如直接殺了,或拿到遠處放生了好。”
宗樾卻不以為意:“它若真是害人的妖怪,也不至於被一群侍衛追得無路可逃,滿身狼狽。世間也不是不存在有靈智的動物,說不定這貓兒便是其中一個。”
雲安算是看透了主子的心思:“那王爺是決定要養這隻貓兒了?”
茶玖悄悄露出一隻耳朵在外面偷聽。
那軟軟的耳朵挪啊挪,從軟巾邊緣彈出來的那一刻,宗樾的唇角止不住地上翹。
他把玉佩和香囊放到一邊,拖著軟巾把貓兒拉向自己,繼續給她拭擦沒幹透的毛髮。
“養。”他心情愉悅,“我喜歡聰明的東西。”
人也好。
貓也好。
聰明的才不會叫人糟心。
這一刻,宗樾把這隻貓兒納入他的所有物範圍之中。
聽到宗樾不打算把她送回去,茶玖鬆了口氣,任由他隔著軟巾,將自己的腦袋搓得東歪西倒。
宗樾擦著擦著,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貓兒的身上隱約有幾道青紫的傷痕。
剛才給它洗澡的時候隔著皂角沫兒,看得不真切,所以才沒有立刻發現。
可現在仔仔細細擦著它的毛髮,那細嫩的面板之下有什麼樣的痕跡,一清二楚。
宗樾皺著眉吩咐道:“去找許太醫過來。”
雲安應是。
許太醫帶著藥箱匆匆趕來,還以為自家主子受了什麼傷,結果一看,竟然是給一隻貓兒看病。
他當場傻眼了。
宗樾催促道:“愣著做什麼,趕緊看看它的傷。”
許太醫雖有疑惑,卻還是抓緊照辦。
一番探查之後,許太醫道:“這貓兒身上的大多都是皮外傷,塗些藥過幾天就好了。不過還有些骨頭挫傷,得仔細將養好一段時間。”
宗樾眉宇間更深:“挫傷?”
宮中貴人也有養貓狗的,許太醫算是有些研究,回道:“可能是貓兒調皮,自己從高處跳下來傷著的,也可能是被人摔到地上,被迫受傷的。”
“喵嗚……”茶玖委委屈屈叫喚了一聲。
她才沒有這麼蠢,自己弄傷自己呢。
宗樾卻在她的意思上加深一層,問道:“是皇帝弄傷你的?”
他從小在宮廷里長大,也見識過不少妃嬪貴人為了解悶而養貓兒狗兒,為了將它們訓練得乖巧聽話,不給吃食、鞭打、摔踢,這些調教手段都是常有的。
眼前這隻貓兒指不定受了多少苦,才被調教得開了靈智。
想罷,宗樾看向茶玖的目光越發同情。
茶玖茫然:“喵嗚?”
宗樾當她預設了。
許太醫在一旁偷偷問雲安:“王爺什麼時候開始養貓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