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神色,十分認真道:“你身為李問均的爺爺,在他最後彌留時刻你都一直陪在李少爺身邊,那你一定也清楚他身上的傷勢了,我想問的是,他身上除了胸口被人用匕首所刺的傷口,是不是再無別的傷口,比如你可曾在他身上看到什麼被畜牲撕咬造成的新傷口?”
李昌盛聞言,怔了怔,心裡對他這個問題有些奇怪又有些難堪,不過他對上鍾離昊誠摯認真的眼神,還是據實搖頭,答道:“就如公子所言,問均身上除了那一道致命的刀傷,並沒有任何新傷。”
鍾離昊聞言,並沒有露出得意的喜色,而是恭恭敬敬對李昌盛報以一禮,道:“多謝李侯爺,我此舉雖是冒犯,可也實屬不得已,還請侯爺見諒。”
“管大人,你剛才也聽清楚了,李侯爺親口證實李問均身上並沒有畜牲撕咬造成的新傷,那杜七之前指控我縱狗行兇的嫌疑也就不成立了。”
鍾離昊站直身姿,雖然他的娃娃臉讓人覺得稚氣未脫,但一個人天生高貴威嚴氣質,卻並不會因為他的年齡而減弱。
管正無聲地抽了抽嘴角,心底倒是微微鬆了口氣。剛才他還在為難該怎麼處置這小子呢。
李昌盛這一證實,倒是替他解決了這個問題。
“李侯爺既然證實鍾離公子沒有縱狗行兇,那公子自然也就不必受任何處罰。”
“素聞管大人為官公正,現在看來傳聞果然不假。”鍾離昊轉身,面向管正,立時又露出了痞笑的模樣,目光閃閃中,他忽然話鋒一轉,道:“不過,既然證實此前有人誣賴,那管大人是否該將那誣賴之人入罪以正法典呢?”
“對了,管大人,對於一個隨意捏造事實誣賴別人的證人,他所提供的證詞是否真實可靠,這確實是個值得商榷的問題。”
鍾離昊似是怕管正不夠煩心一般,這明褒暗貶的話是一句接一句,偏偏他語氣平淡之極,就似在談論天氣般雲淡風輕,然而誰也聽得出他話裡那不依不饒的咄咄逼人。
墨白略略勾眉,眸光轉動之餘,丟了個古怪的眼神給鍾離昊;而這時,正巧那一臉從容自若的少女也轉過頭來,兩眼泛著驚奇的神色瞟向鍾離昊,就這樣,兩道各具磁力的目光,在鍾離昊那張痞笑的娃娃臉上不期而遇。
一相接,便默然在空中交擦出隱隱激烈火花。
東方語立時轉過了眼睛,避開墨白探究關懷的視線。
管正嘴角抽了抽,眼底暗潮湧動,他默然抬頭瞥了眼鍾離昊,目光透著幾分冷詭掃過墨白,又掠過東方語與李昌盛,才緩緩道:“這一事歸一事;依目前的證據來看,李侯爺剛才提供的供詞是真;可杜七之前所提供的證物也不假;所以這會,東方語的嫌疑仍未洗脫,至於——”
“聖旨到。”就在管正在思忖著怎麼拿捏處置東方語的時候,太監特具那種高尖而帶著女氣的聲音,十分清晰地穿透進來。
“請管大人,霍大人接旨。”宣旨的公公悠然踱步進來,他手捧聖旨,吊垂的眼角不動聲色地瞟過管正與霍平。
霍平與管正一聽,心裡頓時齊齊愕了愕,公公這話的意思,就是說這道聖旨是同時下給他們兩人的?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霍平與管正默然對望一眼,隨後一同跪下恭迎聖旨。
公公悠悠瞟了眼伏首跪地的兩人,隨即不帶感情地照著聖旨宣讀起來:“……著兩位卿家立即進宮覲見,欽此!”
霍平與管正謝了恩,接了旨;只得將此案的審理押後;而後進宮面聖去。
就在宣旨的太監前腳剛剛離開刑部衙門;落霞宮後腳也有太監前來宣太后的懿旨。
不過,太后宣旨的物件卻是李昌盛。
霍平與管正進宮後,立即被召進了御書房,他們進去的時候,一臉忐忑,出來的時候一臉古怪。
而在皇帝找他們談話的同時,李昌盛也到了太后的落霞宮。
在這些人之後,幽蘭郡主也匆匆忙忙進宮求見太后。
在冷蘭若一再堅持懇求之下,太后暫令李昌盛在大殿等候,而她則轉入內室見冷蘭若。
“姑婆,你相信蘭若,蘭若絕對沒有殺人。”冷蘭若一見那集一身怒意與威嚴的雍容身影出現,立時露出泫然欲滴的姿態,對著太后就是屈膝跪地喊冤枉。
“那份證詞、那份證詞是白世子為幫東方語開脫,讓人捏造的。”
冷蘭若一咬牙,將心底的話幽幽吐了出來;而她極佳面容上盡是讓人心疼的楚楚生憐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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