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是有那麼一種執拗的生活存在過,我是一位俠客,在尋找一個靨如桃花的女子,她叫曉旭,是她今生與我相伴,永不分開。
為什麼偏偏去尋她?如果相信在曠渺的夜空下,有月下老人無聊地擺弄紅線,那就簡單多了,我不相信月老,我相信複雜而無體系的背景。是這樣的:我是武林中某一個名門大派掌門人的公子,從小繼承家學,會十八般兵刃三十六種套路。於是我洋洋得意,不羈的少年像極了嚴霜來到之前那個夜晚明媚的花朵。我就是。
在一個冬至節的晚上,爹孃與派中兄弟被迫捲入一場江湖仇殺,爭執的原因不必講了,因為那又將是一個完整的故事,涉及許多有故事的人許多精彩的事,可我並不完全知道。反正,從那以後,一切都改變了,親故都沒有了,我很僥倖沒有被殺死,從此卻流落在街頭,感覺到了孤單,沒有人幫我,沒有人關心我。我一下子從少掌門淪落為一個魅影,不被人注意的人就是一個魅影。真刀真槍的功夫在別人看來不過是花拳繡腿,自述身世別人以為我喝多了酒胡講。
行乞。活下去,成了我每天的信念,復仇成為一個遙遠的夢想。真是是幻夢,不我一門心思想復仇的時候,我是一個乞丐,面對強悍的敵手我無能為力;當我成為碧雲山莊的莊主有能力復仇了,又發現仇家病的病死的死,物是人非之際,我失落地扔掉手裡的長劍。
惟有她讓我無時或忘。
還在沉淪時,我行乞到一條煙花巷,院落的名字叫做怡春閣,不用想就可以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所在。
一雙紅酥手接過了青瓷瓦罐。我不敢看她,然而濃濃的脂粉味道卻讓我迷醉,眼底是輕盈的石榴裙。她把飯盛來了,交還到我的手上,我說:“謝謝你,姑娘。”
姑娘的聲音讓我難忘,她說:“我也給不了許多,怕挨媽媽罵,你快走吧。”沒有一般風塵女子的矯揉造作,我感到溫暖。
她轉身進去了。捧起糙米飯,我第一次覺得應該振作起來。毫無懸念地,汙穢骯髒艱難的處境並不算什麼,只要懷有一顆真誠與不被摧折的心,伊就是一個好人。
一飯之恩我不會忘,遺憾的是,至今我仍不知道她的名字,只依稀記得穠軟的聲音和鬱郁的香氣,可那太普通了,除了我,誰會記得呢。那條街,那個院落早已被改作官府的衙門,而我徘徊左右的時候,邊那姑娘的一丁點線索也尋不到。
許多年後,我成功了,靠著自己的努力與種種奇遇,成為碧雲山莊的莊主,劫富濟貧,豪情滿懷。少年人的倜儻###重新回到身邊,然而心境早就不同。我要找的人還是找不到。我不得不沮喪地承認,又是一個夢,除非奇蹟出現,否則只能是一個關於感動與渴望的夢。
有一天我走到你的窗前 隔著窗紗 看到你的臉 我乞求憐憫的雙眼 照到你面前 那些乾糧與稀飯 勝過了天下最好的席筵 你輕輕地來 沒有聲息地離開 我終於相信古老的寓言 十字街頭左顧右盼 你的一句話讓我向左轉 有一個傳奇 關於溫暖 關於渴望 關於沉寂百年 無關愛戀
那麼我要找的人是誰,我又怎麼知道她叫曉旭的呢?她是我青梅竹馬的表妹,還是指腹為婚的鄰家女,還根本就是贈我一缽飯的姑娘?是我糊塗了,再也記不起來,分不明白。只知道茫茫人海,必定有那麼一個人,值得我南國北疆地去尋找。
少俠腰佩寶劍,到處打聽見沒見過一個名叫曉旭的姑娘,被問到的人都說沒見。少俠在尋找的空暇時間裡,做過不少好事,許多人都感念他的恩德,幫忙尋找。許多時日過去了,還是沒有結果。
“我坐在山腳下等你 我站在河邊望你
天上掉下來一顆星星 山上滾下來一個銀色的球
使我吃了一驚 把我嚇了一跳
那不是星星 也不是銀球
是我心愛的人跑來了“
聽到這首山歌的時候,少俠正在茶馬古道上跨馬獨行,驕陽勝火,烤得馬匹失了精神鼻子裡喘粗氣,懶得快行。我放任它一步一步向前挪,我也累了,樂意在這山間的路里歇歇。歌聲流進我的耳朵,不偏不倚地觸動了我的心懷,我於是側耳細聽,明白了唱歌女子要找的人是我,而我也正要去找她。我知道,她叫做曉旭。
我吆喝著我的馬向前趕路,循著歌聲,到路轉彎時,前面正是一個女子,麗影身輕,肌膚勝雪,是仙子下凡來了;而我也正是某一次被謫下人間的神仙。如果相遇,終會有期,若非天上,即在塵世。
我和著那首歌唱起來:
我倆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