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反正我是這麼覺著的。”金鑫無法確定讀書是不是有趣。
凌靈介面說:“那你以後多幫幫我好不好?”
“?”
“多督促督促我,省得我這麼懶。另外再幫我補補音韻學,還有外國文學史,還有……反正都給我補一補吧。”滿臉的真誠虛心。
“可以啊,只是我自己的水平也有限。”
“大才子你就別謙虛了。”
假期凌靈也沒有回家。
陳希回家了,沒有特別的理由,只是覺得有必要回去,家裡發生了不少事情,他都是想也沒有想到的。等到開學返校,他竟然找不到一個人可以傾訴這些事情。變故就像天上落來的一塊隕石,突如其來,沒有原因。是整塊的感覺。囫圇個兒不分開的東西說起來又太難了,乾脆理不出頭緒。於是乾脆不說,也懶得去想。人如果變得更加麻木豈不是好。房屋沒變,室內的陳設沒變,可是氣氛不同了,媽媽向他敘述著:“媽媽的公司虧損了,損失慘重,蝕了本錢,家裡傭人偷偷反回來,把現金全都盜走下落不明。更主要的,爸爸貪汙,——開始說是挪用公款,不知怎麼變了——開除公職,交檢察院審察,被判刑避免不了。
陳希得到這個訊息,若當頭棒擊,覺得腦袋裡空空的,他心痛爸爸的處境,想爸爸該怎麼辦?轉又更想到這幾年來的自命不凡竟然是那麼的渺小與可笑,我以我我有多麼的清高與乾淨,可是吃的用的都是骯髒的錢。兩種心情混在一起,如龍戰於野,一片昏黃。
他喊了出來:“爸爸啊爸爸,你為什麼要犯罪,為什麼!”
媽媽忙喝止他:“陳希!”
陳希問:“媽媽,爸爸為什麼——”
媽媽說:“你冷靜點!”
陳希喊過之後,想起來問道:“犯了多大錯,會判得重嗎?”
“不知道,他太貪心了,又不小心——”
陳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說不清對爸爸的情感,腦袋裡更加渾了。
媽媽勸他:“沒有關係的,你爸爸一定沒事的,我們可以去託人。”
媽媽不再說下去,她的腦子裡也很亂,她對丈夫,對這個家庭畢竟是愛的,愛能亂心。她在此間做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是痛苦的。她陪兒子一道坐了一整天。
鄰居們都漸漸知道這家的男主人被繩之以法了,便逐個過來解勸他孃兒兩個,告訴不必過於擔心難過之類的話,並且說願意為他們想想辦法之類的話。陳母打起精神陪著他們聊。
法院旋即凍結了他們家裡的財產,並且對陳母詢問新情況。陳母當初並不知道丈夫的所作所為,此刻也沒什麼線索事實可以提供,兩三詢問,陳母實在沒什麼說的,只好作罷。
母子兩個呆在家裡,連上街買菜都沒了精力,遇見的每一個人都彷彿用眼光射殺他們,刺耳的聲音在說著:“看啊,多麼卑鄙,竊取了國家人民的錢財,還這麼逍遙快樂。”他受不了這種感覺。
其實行人每天都不一樣,幾乎沒有人注意他們,除了商店收銀員覺得他們沒精打采數錯了錢會稍覺錯愕,此外就與從前沒什麼不同了。
我們各自享受著哀哭與歡樂
大道兩個盡頭###的你我
我們還是一樣苦苦的吟哦
參不透覺悟與執著
他們都走了 我們還在留連
午夜第六街的燈火
原宥我犯下的過錯
我為此付出了太多
秋收冬藏未必多一分歡樂
放開心情 騎上單車 我會來的
但願你在那一邊等我
如果沒有別離愛慾 如果沒有片刻的沉默
相互擁抱 再早一秒 那有多好
單車駛過 如果沒有感覺了
那麼再看我一眼
就像那燈火
爸爸曾經說過,他自小生長在鄉下,過慣了苦日子,懂得努力,終於成就一番事業。就像有一條分水嶺,把苦和甜截然分開。如今,又是一條分水嶺。
判決下來了:十八年。陳希不敢相信,如果錦瑟年華消逝在不知春秋的世界,那該有多麼苦痛,他說:“我要去看看爸爸。“
媽媽說:“好,我們去。”
到了探監室,爸爸卻出奇地靜,他仍然是滿臉笑容,在別人看來沒有一點苦意。雖然瘦了不少。陳希見到父親,不禁悲傷。
陳父說:“兒子,好好的,不要難過。”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