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中午都要下一場雨,把溽熱的暑氣淋溼。是什麼樹是什麼花是什麼藤是什麼草都叫不出名字來,不是我見識淺薄,而是那些東西根本就還沒有名字,還沒有人為它們來得及起名字。那個地方有猴子來回蹦跳,有大象,有孔雀,還有各種同樣不知道名字的珍禽異獸生活在一起。
中午不到,解暑的雨還沒有下,正好是熱的時候。林子中間有一處小湖,不是很大,剛那讓一個人舒舒服服地在裡邊遊而不覺得擁擠。在不遠處竹樓裡走出一個女子,矮個子的,總之不會很高,臉上永遠洋溢著笑容,懾人心魂的笑,身上是她自己編織裁剪出來的衣衫,把春天裡少女的###動人包裹得恰到好處。
她款款走到湖邊,開啟發髻,解下衣裙,露出上天最費心血造就的完美身體,去往湖中洗澡。水溫不涼也不熱,本來是清澈見底的,可是湖岸是綠茵,湖底是水草,反倒分不清哪個是岸哪個是湖了。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來自天然,她的每一個笑靨歸還於天然。湖面揚起微波與聲響,全都是美的訊號。
沒錯,確實有這麼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又確實有這樣一個美女。很多的地方現在都不再嚴寒,都不再雪花紛飛朔風凜冽。還是人們嫌冷乾脆不肯出屋去,甚至在屋子裡也會覺到不暖和,乾脆躺在床上什麼也不做,惟獨剩下胡思亂想。
接下來情節的發展應該是俠客出現在林間,湖畔,或者是因為追逐匪徒,或者是因為尋找兇案的線索,總之他來到了這裡,恰好就看到了美女出浴。於是不小心地發出聲響。美女察覺到了,羞澀不安,慌忙逃走。然後俠客就千方百計尋找美女的訊息。最後,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結局。
然而事情並不是預期的那麼簡單而充滿幻覺,美女已經在這裡沐浴了不知多少天,可是那個應該來的俠客還是沒有來,這個森林依然是太初時候的靜寂。再等下去,只怕世事浮雲蒼狗,連俠客都不會曉得這裡到底是不是該有森林,那麼什麼都錯過了,什麼也都晚了。
這少女撩撥起一汪水來淋在自己身體上邊,溫溫潤潤的,確實極舒服。她甚至不願從湖水中走出來。如果在湖水裡,化做一條游魚,自由的來去,豈非最快樂的事嗎?
可是人終歸不是魚,她上了岸,梳上髮髻,晾乾了###,穿上彩裙,慢步回家去。
忽然之間她聽到一個聲音:“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少女吃了一驚,從前沒有人這麼叫她,這裡根本少有人來。
四下裡張望,見一棵最高的樹上葉子邊緣坐著一個洋娃娃,手中舉著魔杖,正是福公主。
少女見她坐得那麼高,怕她摔倒,說:“你是誰,快下來呀?”
福公主便順著樹幹溜下來了,說:“姐姐,這是哪裡呀?”
少女問:“這是大樹林啊,你是誰?”邊說邊把福公主抱在手上。
福公主飄散的長頭髮閃著金光,很好看很迷人。她說:“我是福公主,來找人的,她叫凌靈,我找了她很久了。你見過她沒有?”
“我沒有見過這麼一個人,你可以到別處去找找。”
“本來我是可以用法術找到她的,可是每用一次法術我就要長大一點,我不想長大,只好用笨辦法找她了。”
“你會法術哦?那麼表演一個給我看看。”
福公主又忘了長大不長大的事情,逞能道:“你想看什麼,我表演給你看。”
少女抓著辮子,想了半天也沒想好。
福公主等不及了,說:“我先走了。”要往東邊走去,走出這林子去。剛走了幾步,正趕上一隻孔雀來湖邊喝水。孔雀走路有些跛,少女和這孔雀很熟識,平日裡向它學跳舞,現在見它走路異樣,便過去看,###著它的毛羽,關切地問:“乖孔雀怎麼了?”
福公主也是好心人,走過去看孔雀,見孔雀腳上紮了很大一根芒刺,孔雀咕咕地叫,顯出很痛苦的樣子。
少女卻提高了警覺,像一隻受驚的貓,瞪著眼睛瞅著福公主,怕她對孔雀不懷好意,讓她走開,走得越遠越好。
福公主被少女的眼光嚇壞了,連忙說:“我不是壞人,我不是壞人。我只想幫幫它。”
可少女竟冷冷地說:“不用你幫忙。”低下頭去,伸出手來,輕輕地把芒刺從孔雀腳掌上拔去,然後撕裂衣裳的一個角落,替它包紮好傷口。孔雀感激地看著少女,很是親切。福公主站在一邊,心中微微有些嫉妒。朝東邊走去,少女說了一句:“要想出這森林,往北走才不會迷路。”
福公主折身向北,在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