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沉思,燕瀾便問策松封。
“這些我都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和太子、和公爵、和你甚至還有雅兒,我們一起回去的話,很好,我們就肯定中了計了。他們的目標不會是花羽,也不會是陛下,肯定是我們。”
策松封在分析情形的時候,恰好符帶著幾人回來,聽到了最後一句話。
“什麼是你們?”高逸聞言便問,看著滄流家內的每一個人都眉頭緊鎖,直覺又有第二樁變故橫生,“對了,就在前天,宇鏡家被人血洗了,估計除了民間的從事商業的那幾個分支裡還有活人外,也就我活著了。不知道是報復還是既定的目的,是穹風家乾的。啊,還有,太子,江瓷誠要殺你,也要殺我,你看怎麼辦。”
聽到高逸帶著怒與恨的敘述,尤其是最後幾句話,燕瀾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呆滯,看了看式武。但一旁的式武並未表態,而是繼續研究家信。
策松封搶過他手上的信,遞給眾人傳閱。
“穹……風?小瓷?”
“公主,這些一會我給你細說,讓翅膀把他要講的先講完。”徐笛打斷了燕瀾的問話,目光盯著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出神。
高逸卻並未接著說下去,而是抬起他的左手。此時徐笛才發現自從他將水晶球放到高逸的手上後,他一直緊緊攥著那枚水晶球不曾鬆開分毫,到了現在,他的手指已經僵硬,必須用力才能鬆開。高逸再度讓那枚水晶球說話。於是前宇鏡家主的聲音便在整個滄流府的大廳中迴響,除此之外,連呼吸都消聲匿跡。
“笛子你說,我以前把他當兄弟,是不是很打臉。當時你跟他決裂的時候,為什麼不叫上我?”
“……”
無法回答的自言自語,最後只能聽任他變成了自嘲。
“這兩件事是不是有關係?”式武聽完最後一個字,猛地衝到高逸面前拽住他的肩膀使勁搖晃,接著又將那封家書塞給他,“這未免太巧了吧?”
“啊?你說穹風殺完宇鏡然後跑去伊爾斯起義……?這時間上來不及吧?”徐笛讀完了信,忙拉開兩人。
他們算計的很好——如果策松封和式武撤兵,那麼岐人一定會重新上演數月前攻破十三城,數日前威脅帝都聖輝的戲碼,而且這一次,是順利的長驅直入,即使沒有青隆和彥也沒有關係——六家內一家叛、四家亡,還剩僅存的華箏家孤軍奮戰能有什麼作為?另外,伊爾斯的援軍能不能順利回到伊爾斯本土還存在問題;就算順利回去,回去能做什麼?
雪原。不論東南西北都是一片茫茫的白色,遠方天地相接,連地平線都被清一色的雪白所模糊。前段日子,雪原上才剛有“白天”這種天氣,而再之前的冗長時日裡,完全不分晝夜,只有“夜晚”。而夜晚的雪原看不見任何事物,也就自然無法進發。如果一般人到此定會患上雪盲——原因大都是恐懼。但那個衣衫單薄的青年顯然沒有,依舊不知疲倦地趕著路,自第一縷光,降臨雪原起。他的速度與前些時日相比分毫不減,依然如同獵豹。若感覺累,便隨地躺著歇息,歇完醒來,就接著趕路。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終於看到了他找的東西。白茫茫的雪原上終於有其他顏色出現——地面上零零星星地散落著粉末狀的紅色碎砂,嵌在萬年不化的雪地之上,遠看,就如同倒立而望,欣賞天空中一片向遠處延伸的玫瑰色晚霞。
左言卿欣慰地一笑,撥出一口白氣。放慢了速度,似是欣賞著這片倒過來的霞光。
越深入內部,紅色所佔的面積越大,漸漸地紅色蓋住了白色,也不再是一粒一粒的粉塵,而是一塊一塊的晶體。每一塊晶體都呈雪花形,單論顏色酷似血紅色的石榴石。左言卿停下了步伐,沿途不帶挑選地拾取著這些紅色的晶體。他其實並不知道天塔需要這種東西多少,也不知道天塔要它們做什麼,只知道被告知的“越多越好”,便粗略計算自己往返海鱗的時間,卡在約三個星期不到的時間內回國,剩下的時間就乾脆全部就用在拿晶體上。
只是他唯一的擔憂便是他們等不到他回去。
“諸位。”煙突然說了話,只見她將幾乎及腰的水色長髮用手束起,微微偏了偏頭,展示了下她耳際下的三道圓形雷電,“或許大家並不知煙的真實身份,當然那是十四年前的身份了。我其實是岐人。但請讓我說完。”
這時眾人才注意到她耳際下有三道圓形雷電,徐笛驚駭她的表現,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麼。在平時,她不論春夏秋冬都用長髮擋住。一語既出,除去徐笛徐笙,其他人都瞪著她像有數個問題詢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