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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銳利清冷的目光從少年背後掃過,仔細審視著,矛盾著,很快就又歸於平淡,這時師映川回過頭來,道:“……應該真的是要下雨的樣子了。”左優曇道:“劍子先休息罷,到了該用晚飯的時候我自會來提醒。”師映川笑了笑,擺手道:“應該注意休息的人是你,好好歇著去罷,看樣子就算下雨也是小雨,不礙事,我打算去四處走走,等到晚飯的時候就回來。”

雖然目前還沒有下雨,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師映川還是在胳肢窩下夾了一把油紙傘,其實他出門主要是為了暫時避開寶相龍樹,在湖邊的時候兩人之間發生了那麼一段小插曲,這讓師映川不想馬上再與對方見面,這並不是憤怒,而是一種非常微妙乃至師映川自己也不能理解透徹的心情,雖然他將對方拒之門外,並且說了晚上不許寶相龍樹來蹭飯,但誰又知道那個傢伙就一定會老老實實地聽話?說不定很快又會出現在清湖小築之中,所以師映川覺得自己還是出來走走比較好,暫時不要與寶相龍樹碰面。

風吹得湖中泛起漣漪,也吹得岸邊的柳樹枝條輕搖,師映川繞過湖邊,走在小路上,慢慢來到人聲鼎沸的街市之中,現在還沒到傍晚,城中仍是熱鬧,手裡擎著糖人笑鬧著亂跑的孩子,不知誰家的狗,吆喝生意的道邊小販,這一切的一切,才是最真實的生活。

看著這一切,師映川的心情也莫名變得好起來,他清秀的臉上笑容溫和,神情天真,就像是一個還沒有過多接觸世間的孩子一樣,這時天上開始淅淅瀝瀝地掉下了什麼東西,卻不是雨,而是小粒的冰雹,或者說是冰粒子,從高空中墜下,很快就滾了一地,然後融化,給地面帶來淺淺的溼潤,師映川見狀,抬頭看著天上掉下來的冰粒子,而不是雨,不免微覺詫異,然後從胳肢窩下取出那把油紙傘撐了開來,遮在頭頂上方。

小小的冰雹並沒有帶來什麼影響,大街上依舊行人往來不息,師映川走過一間餡餅鋪子的時候,正好餡餅新出爐,素餡肉餡都有,香得讓人情不自禁地狠狠抽著鼻子,師映川聞著那香噴噴的味道,到底還是忍不住花了兩文錢買了一隻豬肉餡餅,店主用油紙給包好,笑呵呵地遞了過去,師映川把餡餅拿在手裡,剛咬了一口,就忽然聽見一個孩子的聲音嚷道:“娘,我餓,我也要吃餅!”師映川扭頭一看,卻見一個年輕婦人正牽著一個四五歲的男孩和一個三四歲的女孩,神色間微顯憔悴,穿得雖然乾淨,但樸素的布衣已經洗得微微發白了,頭上只挽著一支木簪,顯然家境並不好,那嚷著要吃餅的是她右手牽著的男孩,婦人見兒子吵鬧,便哄道:“別鬧,晚上回家娘給你做豆腐吃。”

那男孩卻是不依,鬧著一定要吃,一旁的小女孩見哥哥吵嚷,又聞到香噴噴的餡餅味道,便也鬧著要吃,婦人哄了幾句,兩個孩子卻是不懂事,哪裡肯聽,越發哭鬧,婦人氣急,一把抓住男孩就要打,師映川見了,便出言攔道:“大嬸,別打孩子,他們想吃,就給他們吃罷了。”說著,摸出四文錢遞給店主,又要了兩隻豬肉餡餅,店主接了錢,麻利地給包好,師映川把熱乎乎的餡餅塞進那婦人手裡,笑了笑便離開了,那兩個孩子見了餡餅,也不哭了,圍著母親就要吃,等婦人好歹應付了一雙兒女,轉身剛想道謝,卻見那少年已經走得遠了。

這時細碎的冰雹差不多已經停了,師映川便收起了傘,重新夾在胳肢窩下,捧著餡餅美美地吃著,那餡餅很香,師映川細細吃著,清秀的面孔開始柔化,展露出一絲心滿意足的微笑,而就在少年香甜地吃著餡餅的時候,暗地裡卻有許多雙眼睛正時刻關注著少年的一舉一動,但同時又把這份關注控制在一個恰倒好處的範圍,否則城東最高處那綁在竹竿上的一具已經開始發臭的屍體,就是他們可能的下場。

師映川依舊吃著餅,一面在路邊的攤子上時不時地駐足,看看上面的小玩意兒,就是這樣一個滿足於一隻兩文錢餡餅的清秀少年,在前時抵達這裡,毫不猶豫地將一隻握刀的手伸了出來,動用了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武力威懾,將所有擋在面前的東西統統一斬而斷,展現出令人生寒的冷酷一面,清洗任何敢於發出不同聲音的存在,一時間無數人頭紛紛落地,用鮮血來再一次證明少年身後那龐然大物不容冒犯的威嚴,同時也被這少年人畜無害外表下所隱藏的冷酷辣手所震撼,僅僅十二歲的年紀,這種凌厲果斷的作風當真是有些讓人難以想像。

城中並非到處都是繁華熱鬧的所在,也有很多幽深無人的地方,比如前時寶相龍樹手刃常星的鴿籠巷,而像那樣的小巷在搖光城中有很多很多,就好象師映川現在所經過的這個異常清靜的地方。

餡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