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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部分

在以此掩飾對未來的恐懼,可是又明明每一步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是在作繭自縛!但若不這樣,又能怎樣?這條路已經是自己選出來,那就是已經決然斬斷了回頭的可能……一時間師映川埋首在這個堅實寬闊的懷抱裡,對方自然看不到此刻他眼神中無比痛楚而又無限眷戀的情感交織,那樣幽深的心事,偏就是註定顛撲不破也逃不過的命運……七情六慾之中,愛與恨,都是那麼的滴滴傷人!

連江樓抱著師映川回到大日宮,午間兩人用過飯,師映川坐在床上,連江樓替他脫了鞋,道:“先休息,稍後還要喝藥。”師映川端然凝視著男子,眼神有些迷離散漫,他知道應該如何最大程度地利用自己的美麗去誘惑對方,但卻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去讓對方真正地愛上自己,他伸出手,似是想要撫摩男子的面容,連江樓捉住他細白的纖指,輕輕握著,語氣緩和:“……睡罷,我在這裡陪你。”師映川笑了笑,合目而眠,連江樓便上榻盤膝坐了,徑自打坐。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侍女伺候著喝了藥,而連江樓已經不在了,師映川起床重新挽起略微鬆散的髮髻,問道:“……他呢?”侍女收拾了空碗,應著:“蓮座去了紫竹林。”其實別看連江樓身為一宗之主,但他平時卻並不忙碌,大多數的時間都用在修行上了,至於宗門內具體的管理事宜自有一套體系來施行下去,身為宗正,連江樓要做的無非只是在一些大事上拿個主意罷了,這就是高武世界的一個特點,只要自身力量足夠,哪裡會擔心被人將權力架空,慢慢蠶食,若真有那等小人作祟,一人一劍也就殺了,這就是宗派之中的特點,又豈是俗世裡的帝王將相能夠效仿?不然就看那些宗主掌門經常數年不出所居之處的舉動,幾乎相當於皇帝窩在宮內多年不見大臣、不上朝一般,早就被人蛀成了空殼子!這時師映川聽說連江樓去練功,便不再說什麼,只從一隻小盒裡挖出一坨半透明的香膏慢慢擦抹著雙手,正微微出神之際,忽然隱隱聽得遠處似乎有笛聲傳來,師映川側耳細聽,但他現在的耳力不過是與普通人一般,哪裡能聽得清楚,左右又無事,於是乾脆起身準備出去,有侍女想要跟著,師映川只淡淡道:“我並不走遠,不過是透透氣罷了,跟著做什麼?我又不是犯人。”如今這些伺候起居的下人哪個不知道連江樓對他愛惜甚深,幾乎半點也不違逆,師映川即便當年還是劍子時,也沒有受到這般寵愛,如此一來,誰敢惹他不快?只得應著,不打算緊跟著了,但也萬萬不敢馬虎,忙拿了一件金紅緞面出風毛的暗花斗篷給師映川繫上,再戴好手套,塞了暖手爐,取了皮帽扣好,確定這一套行頭必是十分保暖,這才算放心,師映川便出了門。

外面的雪已經停了,風不大,師映川循著笛聲從容而去,那是略顯纏綿而又淡淡哀傷的曲子,將人心底催生出千絲萬縷的思緒,師映川漸漸就聽出來了,原來是一首《昔時儂》,他腳下走著,最終在某個迴廊處看到了吹笛人,那是一個白衣玉冠的男子,手持一支玉笛,輕緩吹奏著,眉目精緻如畫,俊逸雋秀難言,像是從水天席地之中走出來的,不是有著鮫人血脈的左優曇還會是誰?此時左優曇自然也察覺到有人來,他一轉臉,只見遠處硃紅的迴廊柱子映著皚皚白雪,一個裹在厚暖斗篷裡的高挑身影立著,那厚厚皮帽,沉重斗篷,越發顯得那人瘦削孱弱,這情景看入眼中,左優曇心下猛地微一刺痛,幾乎眼窩就要潮溼,剎那間怔怔恍惚著,卻是無法反應,令他如此的原因並不是激動,而是慘然,這是與記憶中多麼對比強烈的情景,從前的這個人意氣風發,何等豪氣蓋世,風流拓蕩,是參天巨木,迎風傲雪,而今看到他瑟瑟倚立風中,弱不勝衣之態,如同攀附大樹才能依存的花藤,如此強烈對比,心中滋味怎是言語能夠訴其萬一,然而見那雪白麵孔上的寂寥之態,自己卻只是束手無策,甚至不能提供任何一點幫助,只能看著他虛弱,看著他無助無依,看著他有如囚鳥一般未有歡顏,此時此刻,左優曇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過自己的無能為力,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比強烈地希望自己擁有絕大的力量,若是自己真有足夠為他解決一切的能力,那有多好啊!

可是,這只不過是想想而已……左優曇心中一慟,眼中不覺微酸,然而如今早已不是少年的他並不願在對方面前落淚,因為很明白若是自己落淚,不但對如今境況無益,反而是越發提醒了對方現在的處境,如此一來,傷心的便不止是自己了,心中想著,左優曇的手就微微握緊,忍住了,沒有出聲,只是生生地把那些負面情緒逼回去,向著對方深深欠身,師映川走過來,卻是眉心微舒,目光在左優曇俊秀的面孔上一罩,又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