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她來時那不共戴天的樣子,和現在的雲淡風輕,實在有些耐人尋味,這裡面並不象表面上那麼簡單。但要說出什麼不對,這只是個開始?心裡對青晴已經有了防範之心。青晴儘量做到謙卑。
晚飯過後,青晴要與丫環收拾餐具,劉錡止住她:“你的傷還沒有痊癒,先不要做這些。”青晴很聽話地點點頭。退到一邊。
朝庭要派岳飛去打偽齊,還沒有擬定行程,他們商量攻略,冰壁等就退了出來。青晴施了禮剛走兩步,被冰壁叫住,青晴上前來,冰壁盯著她。目光犀利,道:“青晴,鵬舉殺了你的相好,也是你那相好罪有應得。你最好別對鵬舉打什麼壞主意。不然我饒不過你。若不是看你有傷,和三哥哥的面子上,我早把你趕出去了。你最好心裡清楚。”
青晴低頭冷冷道:“我清楚,多謝小姐收容之恩。”
冰壁‘哼’的一聲,紗衣的邊緣擦過青晴的面頰,一陣香風潮一般地湧過。青晴望著她的背影,目光如刀,她對黎源如此輕蔑!
議完事,劉錡見青晴屋裡只點著昏黃小燭。推門進來道:“怎麼這樣暗,”青晴道:“我不喜歡太亮。”
他坐下,對著床邊的青晴柔聲道:“晴兒。在我心中你從來都不是丫環,你何必以丫環自居,何況這裡並不是劉府,你也不是當年的青晴。”
青晴給他倒了一杯茶,笑道:“你是你,小姐是小姐,不然我叫冰壁什麼?直呼其名?好啦,三少爺,私下裡,我叫你劉錡。總可以了吧?”
劉錡搖搖頭。眼睛裡充滿迷戀。帶著少有的輕佻,笑道:“不行。我要你把‘劉’字去掉,我想聽你叫我‘錡哥’。”他抓住她白潤的小手,攥在掌心裡柔柔的,搔得心頭奇癢。
燭光下的劉錡,臉部的輪廓比當初更加清晰,面色白淨,一雙含情細目,俊秀的鼻峰,溫雅柔軟的雙唇。寬闊的胸膛,舒展的猿臂。他溫柔多才,處事平和,智勇雙全,修養極好,本是佳偶,可是,她的心壞了一個洞,已沒有辦法給他。他正灼灼地望著她。
青晴長出一口氣,強自抽出自己的手,勉強笑道:“三少爺,我有些乏了。想要休息,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劉錡才想起她還是個病人呢,還沒大好呢。柔聲笑道:“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他雖然強作精神,已是睏意難掩。青晴點頭兒。
待他回去,青晴息滅了燈,窗外一輪明月,這月亮仍似在君山時那般皎潔,他與她走在石板路上,走在洞庭湖邊,走在斑駁竹影裡,還有,他躲在她的小船裡,聽她唱千江水,然後和她連唱。
月光下,小船頭,他府視她的如花美貌,一種屏氣凝神的寧靜,那時刻寧靜得心跳。
青晴朝西方洞庭方向磕了三個頭,她流著淚虔誠道:“黎大哥,我們的情意我一刻也不會忘,今晚我就為你報仇,我要殺了岳飛,”她心中狂潮激盪。
岳飛早晚是要死的,與其死到秦檜手裡,不如讓我為黎大哥報仇。岳飛啊岳飛,其實並不怪我,怪只怪你本來就是個短命之人,只是我提前送你上路而已,也免得你受辱於秦檜。
她將匕首掖到腰間,經過劉錡的房間,輕聽他輕輕的鼾聲,她給他們兩個倒酒之時已經將安神之藥注於杯內,這安神之藥本是近日她所服用的,因她傷口疼痛夜夜難眠,劉錡就跟夏軍醫要的安神之藥。她有意留下一些,日後好派上用場。
她穿的是一件天青色的衣服,此時正與月色相融。她悄悄走至岳飛與劉冰壁的窗下,向裡窺探,因為天氣熱,大床掛著半面紗帳,床上卻只劉冰壁一人,她側身向外,突出的大肚子。想必因她養胎,所以分居。
她悄悄探到旁邊的一間書房,書房窗子開著,從紗窗裡散發著陣陣書香,只見書架西面有一單人臥榻,榻上之人打著比劉錡要響的鼾聲,這人正是岳飛。
青晴四下觀望,拔出匕首,暗暗想到,歷史的史官們說不定就是編小說的,今日岳飛就要死於我手。也許是秦檜太為可恨,才把岳飛之死歸綹於他。
青晴劃開紗窗,輕躍進屋,她身法極輕,但是卻牽得胸口鈍痛,她貓下腰捂住胸口,她屏住呼吸,聽岳飛鼾聲如常。看來這安神藥藥效不錯,不然憑著岳飛的功力,不用說進屋了,就算到他窗下,他也會有所察覺。
他仰面而臥,月光下,兩道劍眉氣宇軒昂,星眸微合,鼻樑如峰,嘴唇如弓,即使在他睡覺之時,一身正氣與傲氣也震懾人心,青晴記得剛剛發過的誓言,她要為黎源報仇,只不過是早送岳飛走而已,他的生命註定短暫,何必讓他死於秦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