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清洄覺得有些心涼,偌大天地,人情冷漠。
正當他有些想放棄時,忽然覺得肩膀被人輕輕拍了幾下,尤清洄回過頭,是一個身材很矮的大叔。
還沒等尤清洄開口,大叔便問:“小哥,你是不是找人?一個個子很高穿著黑衣服長得很俊卻看起來有些畏縮的公子?”
聽大叔這般說,尤清洄心中一亮,連不迭的點頭,“是是是,您可是有看見?”
大叔慈祥的點點頭,“我倒是果真瞧見一個與你形容的差不多的小夥。”
尤清洄一喜,“是嗎?那請問您可有看見他往哪邊去了?”
大叔指了個方向,“便是那邊那條小巷。”
“有勞了。”尤清洄向大叔道了聲謝,便匆匆向那處走去。
殷傲遺確在那裡,只是形容不是一般慘淡。
他蜷縮在地上,蹭了一臉灰,眼角烏青,嘴角破皮,雙手緊緊的抱在胸前,好似懷裡抱著什麼珍貴無比的東西。而他的周圍,幾個乞丐把他團團包圍,嘴裡罵罵咧咧的不知在說什麼,腿上卻是下了狠勁,對殷傲遺拳腳相向。
即使不知道原因,尤清洄也不禁火起,既為幾個乞丐的行為,也為殷傲遺的軟弱。
“住手!”
乞丐們聞言停了動作,紛紛看向他,又默契的像是沒看見他似的,繼續腳下的動作。大概只是將尤清洄當作是哪個有門有戶的人家的少爺,碰上欺負人的事,便熱血上腦想衝過來阻止吧。對此,他們自然不予理會。
尤清洄當然不是他們所想的那種頭腦發熱想要行俠仗義的莽撞愣頭青,見他們不停手,便想上前撥開圍攻殷傲遺的乞丐。
哪知手剛碰上一個人襤褸的衣服,便被他一個大力的甩手,狠狠的甩開。
尤清洄只覺一股強勁的力道襲來,身體不自主的疾退幾步,後背便重重的撞在牆上。
他們之所以會圍毆殷傲遺,只是因為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蠢兮兮的傻子竟然敢垂涎他們好不容易偷來的玉簪子,還企圖用他那隻骯髒的手來碰他們發財的寶貝,罵過一次也不見收斂,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搶奪目的反而更加明顯,這怎麼能忍,幾人衝上去便一腳踹翻了那個傻子。原本只是想嚇唬嚇唬他便罷了,可是腿腳踢打在肉體上發出的那種美妙聲響,讓他們不想停下。將淪為乞丐多年來所受的白眼和鄙夷、不甘和憤恨盡數發洩在生風的腿下,他們越來越暢快,誰也無法阻止他們。
可惜他們不瞭解殷傲遺,傻了之後的宮主平時看起來傻不拉嘰的,誰都可以打罵,被欺負了也不知道要還手,但唯有一樣,是無論如何都觸碰不得的逆鱗,誰碰誰死,就是傷害尤清洄。
方才一直逆來順受的殷傲遺爆發了,他只是傻了,一身剛勁的武力卻還在,見到尤清洄被這些人推的撞到了牆,他怒了,只聽一聲暴喝,殷傲遺身上的肌肉暴起了一瞬,剛才還在肆意凌虐他的乞丐紛紛“咚咚咚”的被彈開,重落到地上,噴出一口老血,只有躺著叫喚的份,再也爬不起來。
尤清洄也被這場面震的有一瞬間的失神,待反應過來後,便去扶起殷傲遺。
殷傲遺一見到尤清洄,便又成了那個只會呵呵笑的傻子。這番他卻面色焦急,輕輕撫摸著尤清洄的背脊,“尤兒疼不疼?我給你摸摸……”
心微微回暖了些,尤清洄是感動的,但還是虎著臉,“我不疼,倒是你,怎麼回事?”
說起這個,殷傲遺連尤清洄板著的臉都忽略了,獻寶似的從懷裡掏出個小物件,是根簪子,通體碧綠瑩透,與殷傲遺那張髒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只是不知這一看便很精貴的物件,殷傲遺是從哪得來的。
很快,尤清洄便知道了答案。
那些方才還躺在地上哀嚎的乞丐們一見到他們被搶的寶貝眼睛都綠了,一骨碌便爬了起來,剛想上去搶,就見殷傲遺齜瞭解齜牙,想起剛剛那一下痛擊,又踟躕著不敢上前了。
尤清洄明白了,並不太愉快的看著殷傲遺,“你搶了他們的東西?”
見尤清洄不開心,殷傲遺也萎了,訥訥道:“簪子美。”
“那你便能隨便搶了?”尤清洄覺得很失望。
殷傲遺飛快的瞥了眼尤清洄,更小聲道:“配你。”
尤清洄愣了愣,“要給我的?”
殷傲遺垂著的腦袋動了動。
心裡忽然湧現出些不知名的滋味,尤清洄思索了一番,看向那些還在觀望的乞丐,“看幾位打扮,想必這簪子也不是你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