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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部分

“修湛、梁碩皆國賊也,卿至,便收斬之。”諒既到境,湛退還九真。廣州刺史陶侃遣人誘湛來詣諒所,諒敕從人不得入閣,既前,執之。碩時在坐,曰:“湛故州將之子,有罪可遣,不足殺也。”諒曰:“是君義故,無豫我事。”即斬之。碩怒而出。諒陰謀誅碩,使客刺之,弗克,遂率眾圍諒於龍編。陶侃遣軍救之,未至而諒敗。碩逼諒奪其節,諒固執不與,遂斷諒右臂。諒正色曰:“死且不畏,臂斷何有!”十餘日,憤恚而卒。碩據交州,兇暴酷虐,一境患之,竟為侃軍所滅,傳首京都。

宋矩,字處規,敦煌人也。慷慨有志節。張重華據涼州地,以矩為宛戍都尉。石季龍遣將麻秋攻大夏,護軍梁式執太守宋晏,以城應秋。秋遣晏以書致矩。矩既至,謂秋曰:“辭父事君,當立功與義;苟功義不立,當守名節。矩終不背主覆宗,偷生於世。”先殺妻子,自刎而死。秋曰:“義士也!”命葬之。重華嘉其誠節,贈振威將軍。

車濟,字萬度,敦煌人也。果毅有大量。張重華以為金城令,為石季龍將麻秋所陷,濟不為秋屈。秋必欲降之,乃臨之以兵。濟辭色不撓,曰:“吾雖才非龐德,而受任同之。身可殺,志不可移。”乃伏劍而死。秋嘆其忠節,以禮葬之。後重華迎致其喪,親臨慟哭,贈宜禾都尉。

丁穆,字彥遠,譙國人也。積功勞,封真定侯,累遷為順陽太守。太元四年,除振武將軍、梁州刺史。受詔未發,會苻堅遣眾寇順陽,穆戰敗,被執至長安,稱疾不仕偽朝。堅又傾國南寇,穆與關中人士唱義,謀襲長安,事洩,遇害,臨死作表以付其妻周。其後周得至京師,詣闕上之。孝武帝下詔曰:“故順陽太守、真定侯丁穆力屈身陷,而誠節彌固,直亮壯勁,義貫古烈。其喪柩始反,言尋傷悼。可贈龍驤將軍、雍州刺史,賻賜一依周虓故事。為立屋宅,並給其妻衣食,以終厥身。”

辛恭靖,隴西狄道人也。少有器幹,才量過人。隆安中,為河南太守。會姚興來寇,恭靖固守百餘日,以無救而陷,被執至長安。興謂之曰:“朕將任卿以東南之事,可乎?”恭靖厲色曰:“我寧為國家鬼,不為羌賊臣。”興怒,幽之別室。經三年,至元興中,誑守者,乃逾垣而遁,歸於江東,安帝嘉之。桓玄請為諮議參軍,置之朝首。尋而病卒。

羅企生,字宗伯,豫章人也。多才藝。初拜佐著作郎,以家貧親老,求補臨汝令,刺史王凝之請為別駕。殷仲堪之鎮江陵,引為功曹。累遷武陵太守。未之郡而桓玄攻仲堪,仲堪更以企生為諮議參軍。仲堪多疑少決,企生深憂之,謂弟遵生曰:“殷侯仁而無斷,事必無成。成敗,天也,吾當死生以之。”仲堪果走,文武無送者,唯企生從焉。路經家門,遵生曰:“作如此分離,何可不執手!”企生回馬授手,遵生有勇力,便牽下之,謂曰:“家有老母,將欲何之?”企生揮淚曰:“今日之事,我必死之。汝等奉養不失子道,一門之中有忠與孝,亦復何恨!”遵生抱之愈急。仲堪於路待之,企生遙呼曰:“生死是同,願少見待。”仲堪見企生無脫理,策馬而去。

玄至荊州,人士無不詣者,企生獨不往,而營理仲堪家。或謂之曰:“玄猜忍之性,未能取卿誠節,若遂不詣,禍必至矣。”企生正色曰:“我是殷侯吏,見遇以國士,為弟以力見制,遂不我從,不能共殄醜逆,致此奔敗,亦何面目復就桓求生乎!”玄聞之大怒,然素待企生厚,先遣人謂曰:“若謝我,當釋汝。”企生曰:“為殷荊州吏,荊州奔亡,存亡未判,何顏復謝!”玄即收企生,遣人問欲何言,答曰:“文帝殺嵇康,嵇紹為晉忠臣,從公乞一弟,以養老母。”玄許之。又引企生於前,謂曰:“吾相遇甚厚,何以見負?今者死矣!”企生對曰:“使君既興晉陽之甲,軍次尋陽,並奉王命,各還所鎮,升壇盟誓,口血未乾,而生奸計。自傷力劣,不能翦滅凶逆,恨死晚也。”玄遂害之,時年三十七,眾鹹悼焉。先是,玄以羔裘遺企生母胡氏,及企生遇害,即日焚裘。

張禕,吳郡人也。少有操行。恭帝為琅邪王,以禕為郎中令。及帝踐阼,劉裕以禕帝之故吏,素所親信,封藥酒一罌付禕密令鴆帝。禕既受命而嘆曰:“鴆君而求生,何面目視息世間哉,不如死也!”因自飲之而死。

史臣曰:中散以膚受見誅,王儀以抗言獲戾,時皆可謂死非其罪也。偉元恥臣晉室,延祖甘赴危亡,所由之理雖同,所趣之途即異,而並見稱當世,垂芳竹帛,豈不以君父居在三之極,忠孝為百行之先者乎!且裒獨善其身,故得全其孝,而紹兼濟於物,理宜竭其忠,可謂蘭桂異質而齊芳,《韶》《武》殊音而並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