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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第一堂被毀之初,江湖中人都被震懾住了,既不敢相信所聽到和看到的一切,也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洛陽劍豪於劍鰲最先明白過來,他陡然衝到庭院中,仰天大呼:“解放了,解放了。”當天夜裡便取出塵封已久的寶劍,備上兩匹快馬,一夜間馳逐三百餘里,手刃仇敵十人,在每人的背上都用鮮血寫上“到第一堂去告我”這幾個字,然後家也不回,直馳長安,在長安最豪華的酒樓上設宴三天,遍邀昔日好友會聚一堂,將身上所攜帶的金銀分贈一空,一夜間,又回覆了“睚眥必報,一飯必償”的江湖人本色。

所謂一石激起千層浪,既然於劍鰲已做在前,無數人便紛起效尤,有恩必償,有仇必報,一時間,江湖中腥風血雨、血肉橫飛。得意的如金榜高中,失意的便身首異處,江湖中人的生死法輪本就比尋常人轉得快很多。

越來越多的人湧入長安城,擺酒設宴,大會群朋,如同過節一般,而這些人中也不乏有過節者,於是酒樓上狂歡高歌,街市裡巷則成了這些豪客們決鬥的場所。

坐鎮長安城的丐幫幫主張猛目睹這一切,也是徒喚奈何,只能約束屬下不得介入江湖濫殺之中,卻不敢出面彈壓,知道無論誰此時出頭干涉,都會立時成為眾矢之的,即便堂堂天下第一大幫也不敢招惹這麻煩上身。更何況他心中所憂尚不在此,一方面二少潛蹤不現,另一方面那些神秘人依然查不出頭緒來,這兩方人一旦相遇,那可就是天崩地裂的慘禍了。

荒廢的第一堂依然矗立在長安城的中心,虎死雄威在。群雄們雖放任無忌,卻還沒人敢踏入那緊閉的大門一步,“第一堂”這三字依然可令許多人在午夜夢中驚醒,撫胸心悸不已。

這一年的冬季來得格外早,一場大雪掩埋了屍體,遮蓋了血跡,似乎人世間的一切罪惡都被這場瑞雪消融得無影無蹤。

雪後的第二天,一向緊閉的第府的大門卻悄然開啟,從裡面出來四個人,在左面高牆上貼上一張告示,大意是說:第一堂因內部整修,一直沒有過問江湖中事,自即日起第一堂依然受理四方投訴。

這條訊息瞬時傳遍長安城,所有人先是不信,繼而鄙夷,隨後卻是頭冒冷汗,兩腿發軟,都戰戰兢兢、不約而同地來到了第府門前。當他們仰頭看完那張告示,一個個面色青紫、腿肚子轉筋,就跟三九天裡被扒光了衣服、扔到冰水裡浸了三天三夜似的。

死一般沉寂的人群中,忽然有一人尖聲喊道:“我有冤要訴。”眾人均唬了一跳,尚未看清說話人的面貌,裡面已有人將這人領了進去。不多時,一陣鳴金濺玉般的馬蹄聲傳來,兩匹快馬已旋風般衝出府門,消失在長安街頭……

約有頓飯工夫,兩匹馬去而復返,一人在馬上高舉一顆面目猙獰、兀自滴血不止的人頭,大家都認得:正是這些日子裡快意恩仇、風光無限的於劍鰲。

許多人都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有幾人當場嚇暈過去,只有一人最聰明,拼命掐著自己的手背,以為自己做夢魘著了,拼命讓自己醒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人懵懂地向前走了幾步,其餘人都跟炸了鍋似的,四散逃了開去,沒有誰顧忌在客棧中還留有多少物事、幾多金銀,便跟被鬼追似的一口氣逃出了城門。城中的居民百姓不知出了何事,問這些人也問不出一句話來,只當城中要有天大的禍事發生,一傳十,十傳百,頃刻之間,竟紛紛扶老攜幼,趕豬牽羊,也跟著逃了出去,到了午後,長安城已差不多成了一座空城。

坐在天香閣中的張猛倒沒嚇暈,卻也不明所以。長安城大大小小的街巷角落,他都布有眼線,可以說城裡沒有任何的風吹草動能瞞過他的耳目,然而一片廢墟里的第一堂居然又開張了,這些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難道真是第一人道行太高,他地下的那位同行怕他老人家篡了自己的位,又恭請他還陽了?一念及此,饒是他渾身是膽,也不禁毛骨悚然。他決定親自到第府去看一看,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竟有一種置身陰間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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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節:五、百足之蟲(4)

來到第府門前,卻見大門左右各立著四名武士,與先時的規模一樣,只是這四人卻從未見過。他躊躇片刻,走上前去,拱手道:“相煩通稟一聲,丐幫張猛求見堂主。”

那四人聽他自報家門,神色漠然,絲毫不為所動,只是一人轉身走了進去。須臾,便見一位三十多歲的人來到門前,側身一禮道:“堂主有請張幫主。”

張猛跟著那人進了府,三轉兩繞來到了舊日的第一堂前,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