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手!”容玉鳳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她,指著段初言的鼻子。“你這個私生子,還敢到這裡來,我孫子怎麼樣了,肯定是你害死他的,肯定是你!”
對這個女人,段初言壓根就不想說話,他看也不看她,轉身走向後院。
容玉鳳張牙舞爪就想撲上去,卻被聞儀攔住,半抓半扶地帶走。
當年奪權失敗加上在醫院以治療的名義被軟禁了幾年,容玉鳳早就有點神志不清,平時如果沒人帶著,她連這宅子都出不了,今天聽說段初言來了,卻突然就清醒過來,連罵人的語氣也沒有變過。
辱罵聲越來越遠,等在門口看著這一切的老許不由嘆了口氣。
誰說榮華富貴就好了,這傅家的榮華富貴還少了?也沒見這裡頭有幾個開心的人。他在傅家待了這麼多年,早就看得清清楚楚,還是他跟家裡的老婆子那樣就好,錢不在多,夠用就行,要不再多的錢,也不見得有命花啊!
後院簡直就是傅家的另外一片天地。
草木蟲鳴,花影相映,經營這裡的人,明顯花了一番心思,甚至還在院子中間鑿了一條水道,像溪水一樣貫穿院子,兩旁綠意錯落,很是詩情畫意。
一棵柳樹旁邊,有個人蹲著身子在那裡不知道掘著什麼。
“大哥。”
傅忻轉過身,有點詫異地笑了一聲。“誒,七弟,怎麼來了?你等等啊!”
他把小鏟子丟到一邊,雙手在褲子上擦了一下,站起來,抹去頭上的汗水。
“你怎麼來了?”
問的話跟琴姨一模一樣,語氣卻是截然不同。
如果說這個傅家除了傅明諧,還有什麼人事讓段初言覺得還有些好感的,那就是傅忻夫婦。
當年的傅家長孫,喜歡收藏古董,喜歡這喜歡那,就是不喜歡讀書和做生意,而且生性懦弱,見血就暈,在傅老太爺看來,簡直是傅家的恥辱,後繼無人,也正因為如此,他後來才會同意讓段初言進傅家。
這樣的傅忻,如果生在書香世家,可能是個高階知識分子,但是長在傅家,明顯是投錯了胎,就連後來傅忻娶的老婆,也跟他一個性子,兩人在傅家,幾乎就是過著自得其樂的日子。
段初言對這個大哥,一直談不上什麼厭惡,傅明諧從小就很粘他,兩人反而因為這個緣故,也曾有過不少接觸,他並不會把容玉鳳的所作所為加諸在這個大哥身上,有時候反而覺得傅忻這樣的性格,其實也是一種幸福。
“明諧受傷了,你知道吧。”他靜靜地站在那裡。
“曉鈺去醫院看過他了,那會你不在,回來說沒什麼大礙。”他口中的曉鈺,是他的妻子,傅明諧的母親。
“你自己不去看看他?”
傅忻撓撓頭。“不用了吧,曉鈺都說他沒事了,他從小就愛跟著你,有你照顧,我們很放心。”
他一向很少過問傅家的事情,就連當年段初言失蹤,他也是半年之後才知道的,也許在他看來,兒子還比不上這院子裡的花草重要。
段初言突然有點無力,跟這少根筋的大哥說話,還是直白一點好。
“大哥,明諧從小與我親近,你可怨恨過……畢竟,他是你的親生兒子。”
“孩子是孩子,他有自己選擇的自由,就算我們是他父母,也不可能強求他喜歡誰,不喜歡誰啊,七弟,你今天是怎麼了,難道明諧的傷勢有什麼……”傅忻不由緊張起來。
擺了擺手,打消他的疑慮,段初言突然也不知道自己到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本來心裡有點亂,被他這麼一說,反而消了大半。
他看著眼前的花草,自己養花,只是為了調解心情,但傅忻養花,卻純粹是為了快樂。
“如果,你兒子對你說,他喜歡男人呢?”段初言收回目光,淡淡出聲。
傅忻愣了一下,微微苦笑。“這個問題,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要說老實話,我當然希望他找個好女人結婚,但要是他自己高興,我也不能摁著他的脖子逼他喜歡女人不是?人吶,還是要跟著自己的心走。”
“孩子高興,做父母的也就高興了。”他看著今天明顯有點反常的段初言,臉上現出一些關懷的神色,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
“七弟,這些年,我知道你一直活得很累,爺爺加在你身上的擔子,本來是應該我來承擔的,但是我沒用,”他嘆了口氣。“所以累了你,還有明諧,還好你身邊有明諧,這孩子從小就喜歡你,這樣也好,你不至於孤家寡人的,哎,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