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也不會因此厭惡自己,所以可以毫不掩飾地跟對方表達。至少一傑是這樣信任直信的,所以希望直信也可以這樣信任自己。
“我怎麼會覺得你任性呢?你不要這樣亂想。”
直信急切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卻用蜷縮的身體豎起了防線。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一傑忽然意識到也許變成這樣並不是直信的錯,問題出在自己身上。直信因為之前戀人自殺的事,不知不覺養成了對待戀人總是小心翼翼的習慣。雖然現在直信已經發下了過去,但是養成的習慣卻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想要看到真實的他,自己一直選擇了強硬的方式。結果事與願違,自己越是強逼,直信就把真實的感受隱藏得越深。不是直信不想信任自己,而是那樣的自己沒辦法讓他信任。想要得到他的信任,應該透過溫柔的方式,勸導他,撫慰他,讓他知道無論如何自己也不會離開。
想到這裡,一傑的態度也不由地柔和起來。輕輕地把他抱在了懷裡,這次他沒有躲開。
“我跟別人出去,直信你也會覺得嫉妒吧?不然怎麼會悄悄地跟來呢?看到我隨便跟別人接吻,氣的都說不出話來了,不是嗎?”
說實話,看到直信出現的那一刻,一傑還真是嚇了一跳。不過後來,“直信很生氣,回家之後可能會罵自己,動手也說不定”這個想法,竟然讓一傑有點興奮,非常急不可待地想要回家。正常來講,不是會因為對方跟蹤自己而生氣嗎?但是一傑卻一點也不覺得。也許是直信平時太過善解人意,這樣突然的叛逆令他覺得很新鮮。
想讓直信表露真實感受的願望太過強烈,一傑用自己都難以相信的柔軟語調說道。
“是,明知道你跟靜遠沒什麼,但我還是放心不下,所以你一出門我就偷偷地跟著你了。在西餐廳,我一直都坐在你後面的位子,你們兩個說的話我也聽得一清二楚。她說要你裝她男朋友的時候,我就想出來把你帶走了。但是擔心你會生氣,我就一直在忍耐。本來聽到你們吵得厲害,忽然沒了聲音,我覺得有些奇怪,回頭一看,你已經跟靜遠在接吻了。當時什麼也沒想就衝了出去,還差點壞了靜遠的事,對不起。”
果然對直信還是應該用懷柔政策,怎麼早沒想到呢?真是情商低下。不過兩個人的相處之道,恐怕總是要透過各種失敗的嘗試,才能最終找出正確的途徑。雖然晚了些,以前的那些失敗嘗試總算沒有白費,現在直信不就開始想自己吐露內心了嗎?若是以前,有精神潔癖的直信,一定會因為害怕一傑討厭他,嫉妒、衝動、不信任這種事,絕對不會說出來,而是埋在心裡,狠狠地責備自己一番。
“沒關係的,這樣的事,偶爾做一下也沒關係的。‘不許跟別人那麼親密’、‘絕對不許花心’,即使這樣說我也不會覺得討厭。因為直信你愛我,所以會覺得嫉妒也是很正常的事,沒有必要一直藏在心裡面。”
本來一直認為直信溫柔體貼又成熟,但是其實他也只是一個不懂得表達自己情緒,又有些倔強的孩子而已。這時的一傑很開心,根本沒想到自己稍後會因為直信的一句話而失控。
暴力再現
“我沒有資格那麼做。跟同性戀愛可不是什麼好事。每天都要謹小慎微,一個不小心被別人知道的話,就會像怪物一樣被對待。我想這些一傑你都瞭解吧。但是還有比這更難過的事。一傑你還年輕,你的父母還不會為你的婚事著急,所以你體會不到。每次我的父母跟我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我只能以工作為藉口來搪塞他們。他們的願望我永遠都無法實現,那種辜負了他們的心情真的很難過,一想到你以後也會如此,我就忍不住責備自己。”
一傑從未跟直信提過自己家裡的事。被父親拋棄,母親進了精神病院的事,一傑一直很忌諱提起。他沒跟直信講是害怕直信為自己難過,沒想到反而給直信增添了不必要的煩惱。與其這樣,還不如告訴他算了。
“你根本不用替我擔心這個。我爸爸早就忘了還有我這個兒子,十幾年沒跟我見過面了。我媽媽現在在精神病院,這輩子恐怕出不來了。根本沒人會為了我的婚事操心,這個你實在是多慮了。”
最不想提的事還是提起了,不過也好,說出來反而輕鬆了不少。
“對不起,讓你說了不想提起的事情。”
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觸碰到了一傑的傷口,直信立刻為自己的失言道歉。
“不用道歉,我沒有什麼事是不能對你講的。”
直信是一傑唯一可以毫不顧慮說出這件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