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旁,喝著稀粥,話裡言間,都是說著以後的好日子,到了折柳縣就一切安生了,等明年平安汗買些牛羊來,給大家放牧,那不用兩年功夫,折柳部就會發展起來。大家就不用再忍飢挨餓了,而且在平安汗的封地上。可以放心生活,總不至於有人會來平安汗的封地,趕他們走吧!
這些日子,大家在臨睡前都要說說這個話題,似乎不說說,晚上就沒法睡覺一般。
王平安坐在帳篷裡,面前也放著一碗粥,不過裡面是加了肉乾的,他卻沒有喝粥,而是檢視地圖,秋仁杰和蘇定方,陪在一邊,稀里呼嚕地喝著粥。
放下地圖,王平安皺眉道:“從地圖上看,沙州離玉門關很近啊,而且我的折柳縣封地,就在兩地之間,按道理來講,不可能有那麼多的強盜吧!”
秋仁杰放下碗,道:“這個小弟到是有所瞭解,在來之前找了些書看,書上說以前折柳縣是個好地方,在漢朝時由於處在絲綢之路上。相當的繁華,可就是由於太繁華了,所以一打仗,這裡就必定有戰鬥。”
王平安嗯了聲,道:“看位置,確是兵家必爭之地,只要在這裡站穩了腳跟,又可以打沙州,又可以打玉門關。”
蘇定方將粥喝得精光,砸巴著嘴,道:“前隋時便打個不休。後來到了咱們大唐,高昌王來朝。說要稱臣,可一回到高昌,就又和突厥人勾搭,也向突厥稱臣,好女豈可嫁二夫,皇上當然不肯,便派兵將高昌給滅了。”
王平安道:“是你帶兵滅的?”
蘇定方忙搖頭,道:“那可不是,是侯君集帶兵滅的。那時他還威風著呢,要是一直老老實實當他的大將軍。豈不公侯萬代,誰成想後來竟然謀反。”
秋仁杰對侯君集的往事不感興趣,他道:“高昌被滅之後,不少人逃到了折柳縣,沒吃沒喝的,自然就要靠打劫為生,一開始還好。搶了不少的東西,可後來折柳百姓組織起來,將高昌強盜打敗了,並且發現了他們的寶藏,嚐到了甜頭,發現當強盜比種地好,可不就接著幹這行了,而且還越幹越大,幹得全西域的人都怕了他們!”
王平安搖頭道:“不見得,你是從書上看來的,而蘇兄是聽別人說的,都不見得是事實,有太平日子不過,沒人會願意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當強盜的,就算是日子能過得富裕些,也不見得會是全縣百姓都當強盜。”
蘇定方笑道:“侯爺,不是說全當,而是那裡的百姓,你分不出誰是強盜。誰是良善,而且縣令去一個死一個,無法收上稅來,軍隊不停地鎮壓,結果越鎮壓,叛亂越大,弄得玉門關和沙州的官員,誰都不願理會這裡了,時間一久,也就成了強盜窩了!”
秋仁杰道:“大哥不必擔心,就算折柳縣再亂,咱們也能應付得了,幾萬突厥兵過去,怎麼也能打贏那些強盜。”
蘇定方哼了聲,道:“那可不一定,你不懂用兵,要是靠人多就能打贏這幫強盜,那玉門關的守兵還少了?沙州兵還少了?不是你想打贏就能打贏的,要贏之前得先打,而打之前你不得找到人嗎,你知道那裡的人誰是強盜?總不能全都殺了吧!”
王平安擺手道:“算了。別說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不去想它了,到時再說。”
一個晚上就這麼過去了,第二天天還沒亮,突厥人就都起來。收拾帳篷,他們著急要去折柳,沒人再睡得著了。
王平安也起身,並沒有梳洗,過些日子沒有條件打理容貌,他已然有些蓬頭垢面的模樣了,但人卻日見精神。而且也漸漸有了上位者的威嚴,和在長安時大不相同了。
兩個小丫頭簡單弄了點吃的,給王平安送來,這些日子,丁丹若和柯蓮霧也憔悴不少,都是好多天沒有洗澡了,而且身上穿著突厥皮衣,幾乎和突厥少女差不多了。
王平安看著她倆,道:“這段日叩導了。等到了封地就好切就都安生腳※
兩個小丫頭卻都說不辛苦,反倒說少爺這些日子才真辛苦呢。王平安沒把她倆安慰成,她倆倒把王平安好一通安慰。
收拾好行李,再次上路,這段路就比較難走了,不是太平坦,大隊人馬行進,就算是再怎麼趕。他們也沒在天黑之前趕到,月上枝頭之時,才來到葫蘆河邊。
葫蘆河便是現代的疏勒河,千年歷史,卓有改道,所以地理位置和現代不同。玄婪法師西行時,曾到過這條河,言此河下廣上狹,洞波甚急,深不可渡。深不可渡之後,他卻又斬木為橋,布草填沙,驅馬而過,所以說,有時候書上的東西,真是不太可信的,前後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