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去琢磨他的意圖,只捧了杯子默默聆聽。
“如今對付時疫,也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法子。”南宮宸嘆了口氣,低喃:“辦法有了,所愁的,是銀子。”
南宮宸苦笑一聲,抬頭望她:“你一定不相信,堂堂一國之君,竟然也有為銀子犯愁的時候。”
“五省數以百萬計的百姓等著救濟,國庫裡卻再無可支的銀兩了。明明稍加變通,就可以擠出銀兩以解燃眉之急,偏有些人,還死咬著那些陳規陋習不放!”南宮宸說著,神情開始激動,一掌擊在桌上,發出呯地一聲巨響:“匹夫誤國,可惡!”
樓下大堂中的人,齊齊一驚,仰頭看了過來。
杜蘅小聲嘀咕:“賣官鬻爵,確實上不得檯面。而且,偌大一筆銀子想靠它來籌,本身也不靠譜,怎怪別人反對?”
南宮宸驚訝了:“你怎麼知道?”
杜蘅嘆氣:“尋常勳貴人家破落了,最先不都是從變賣家產開始麼?”
國家不比百姓,總不能真的拿宮中之物出來變賣。就算要賣,又有幾個人敢買?一時間哪能湊出這麼大筆銀子!
短時間裡能夠換這麼大筆銀子的,除了官爵,還能有什麼?
南宮宸大窘,俊顏驀地漲得通紅:“這二者,豈可相提並論?”
竟然,把他比做敗家子!
杜蘅這才知道,這法子竟是他想出來的,不禁大為驚訝。
想了想,委婉道:“我不懂朝堂之事,比喻或許不太恰當。不過,賣官這種事終歸不是什麼好事,於國於君都不好聽。能不為,儘量還是避免的好。”
“我何嘗是因它好?不過是逼得沒有法子罷了!”南宮宸眼神黯下來,聲音裡多了幾分無可奈何的無力感:“你算算,從去夏至今夏,朝廷經歷了多少大災大難?戶部的銀子流水似地花出去,實是山窮水盡了!”
杜蘅微微一笑:“缺銀子是實,山窮水盡卻未必。”
“怎麼說?”南宮宸眼露狐疑之色。
和磊素有計相之稱,連他都束手無策,她莫非還有辦法變出銀子不成?
“王公大臣們缺錢時怎樣,我不太清楚。”杜蘅轉動手中茶杯,一邊理著思路,一邊慢慢道:“窮人家若是急著用錢,手頭上又沒有,一般是會向親朋戚友商借的。”
“借?”南宮宸一愣:“跟誰借?”總不能,向鄰國開口借銀子吧?
“你出的這什麼餿主意!”他不客氣地道:“有損國格,絕不可為!還不如賣官呢!”
“國庫裡沒有銀子,難道地方藩庫裡也沒有不成?”杜蘅嘆氣。
誰說要向鄰國伸手?
且不說這麼大一筆銀子,能不能借到;就算借到,也必定要籤許多喪權辱國的條約。被史書家一寫,還得遺臭萬年。
太康帝向來以明君自詡,又豈會允許這種荒唐事發生?
南宮宸冷笑:“藩庫裡若有銀子,還用得著……”
話未完,忽地醒悟,猛地睜大了眼睛瞪著杜蘅:“你是說……”
各省都有藩庫,遭了災的沒錢,沒遭災的總不能也沒錢吧?算是朝廷暫時借調也好,算各省之間相互借貸也罷,舉全國之力,還怕度不過這個難關?
杜蘅抿著唇,笑而不語。
“多謝指教!我還有事,容後再謝。”南宮宸茅塞頓開,站起來,衝她揖了一禮,掉轉頭急匆匆奔了出去,竟是頭也不回。
紫蘇急急走了上來,驚奇地問:“你跟他說了什麼,怎麼他看起來好象火燒了眉毛一樣?”
殿下向來從容優雅,做事有條不紊,如此失態實屬罕見。
杜蘅笑了笑,含糊道:“誰知道?”
五省時疫殛等錢用,可不比火燒眉毛還緊急?
“你與他談了這許久,若你都不知道,還有誰知道?”紫蘇嗔道。
杜蘅淡淡道:“我只是陪他喝了杯茶,別的什麼都沒說。”
紫蘇見問不出來,只得做罷,雙手合了十,道:“阿彌陀佛,不管怎樣,送走了這尊菩薩,今晚可以安心睡個好覺。”
“我看還好,沒有你說的這麼可怕。”
“才怪!”白蘞心有餘悸,按著胸口道:“他只要輕輕拿眼一掃,就能把人凍成冰人。”
杜蘅被她逗得掩著嘴笑:“是嗎,看來下回得小心了。”
“還有下回?”紫蘇哇哇叫:“一次就給嚇得三魂去了二魄!”
一行人說笑著簇擁著杜蘅回了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