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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一絲猶豫,當然,我絕對不會因為這個男人說的真誠就相信他。那個時候,我堅信所有的德國軍人都是狐狸一樣的狡猾的混蛋。然而我的確擔心這樣下去,也許我撐不到救援的到來,也無法將男人交給我的上司們處理。

——我不能讓一名戰俘在我的手中逃脫。

男人覺察到我的疑惑,勸說道:“反正槍在您的手中,請您放心,我是不會反抗的。如果您依然不願意相信我,請用槍頂著我的頭,如果那樣可以讓你覺得安全些的話……”

我最終被這個男人說服。我翻遍這個屋子,在衣櫥的角落裡找到了一卷釣魚線和一個魚鉤。男人的眼睛亮了,點頭道:“這些正是我們需要的。”

我鬆開他身上的繩子,按他所說的,拖著槍柄抵住他的腦袋,威脅道:“動作快點,不要耍花招。”實際上,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已經接近極限,端著槍的手臂直打哆嗦,幾乎連槍都握不住。

男人抬起頭,衝我寬慰地笑笑,隔得這麼近,我無法忽視掉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那裡面閃動著溫柔的神色,就像陽光照耀的海面,湛藍平和,似乎能給人帶來安定的感覺。

但我很快揮去心頭那一絲暖意,那一定只是重傷的病人對於醫生出自本能的信賴。但這個人雖是醫生,更是敵人,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男人從上衣的口袋裡掏出一塊疊得方方正正的手帕遞給我:“可能會很疼,如果您受不了請咬緊這個。”

我扭頭,不屑去接受他的好意。

男人笑笑,將手帕放在我的身側。然後動手撕開我的腿右側受傷那塊的軍褲。他拿著蠟燭,藉著燭火檢查我的傷勢,神色嚴肅,到真的挺像一個敬業的醫生。

稍稍清理乾淨傷口的邊緣,男人飽含歉意地對我說:“我要開始為您的傷口進行縫合,因為沒有麻醉,可能會很疼……”我用槍口抵緊他的額頭,不耐煩地說:“少廢話,我好歹也是個軍人……快動手!”

男人聽完,倒是笑了,點頭說:“好的……請一定要忍住。”

縫合的過程非常得煎熬,我一生都不想再回憶起。只記得後來我還是咬住了男人的手帕,不止如此,我甚至不再記得拿槍抵住他的頭,反而揪著他的手臂,抓得非常緊。終於結束了,男人和我都鬆了一口氣,他衝我豎起拇指:“您真的很了不起,一聲都沒有吭……您是我見過的最勇敢計程車兵!”

我有些臉紅,重新端起槍對準他:“少羅嗦,去拿繩子。”

男人又被我綁了起來,這回我沒再讓他淋雨,把他拖到牆壁邊依著。男人閃著亮晶晶的眼睛,似乎要道謝,我忙扭開頭。

——才不是因為你剛才為我療傷,只是……

——只是國際戰俘條例說:不能虐待戰俘!

後來我們誰都沒再說話,我靠在木頭椅子上,疲倦地閉上眼睛。

54、水晶頭骨爭奪戰…第四戰(下)

夜很靜,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我似乎能聽見男人的鼻腔中的呼吸,緩慢,不疾不徐。

這樣過了許久,他又開口了,很輕,像夢囈一般:“您睡著了嗎?”

我立刻回答:“沒有,怎麼?想趁我睡著的時候逃脫?或者殺了我?”

男人笑道:“當然不是,請不要忘記,我還被您綁著呢。我只是睡不著想和您說說話,不知是否會打攪到您?”

我沒搭理他。男人自顧自地說開了:“也許很唐突,我很想知道您的名字?”見我不回答,他又問:“戰爭之前您是做什麼的?我是一名醫生,當然,這您已經知道了。”

“……教師,”我想了想,還是回答了,“我在學校教孩子們文學……”

——我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告訴這個男人,也許只是因為這個雨夜太安靜了,靜到讓人寂寞。

“啊……很好的職業,”男人微笑,接著問:“您懷念當教師的時光嗎?”

我沉默,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手中書本的油墨香,沾滿粉筆灰的手指……我怎麼會不懷念那段戰前的短暫和平?也因為如此,我憎恨可惡的德國人和他們的盟友們。

我捏緊拳,冷笑著反問男人:“那你呢?懷念當醫生,救人而不是殺人的時光嗎?”

男人怔愣,隨後嘆氣,岔開了這個話題:“您教授文學,那您愛詩歌嗎?”他開始輕聲的念:

“On wings of song—ah; lightly;

Heart’s dearest; I bear thee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