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華文大長公主心裡也清楚得很:她姓蕭,這蕭家江山穩當,才有她的榮華富貴。所以,在這些方面她卻是從來也不小氣的,往日裡也多在京裡做些施粥贈衣的慈善事兒,現下聽得皇后說了這些,自是捧場得很,不一時便笑著應了下來道:“這沒什麼,聽說連著幾州都出了事,朝廷裡頭也頭疼得很。皇后便是不說,這銀子我也是要捐的。”
沈采采聽她應得乾脆,不由鬆了一口氣,眸中含笑:“有姑姑這話,我倒是能放一半心了。”
華文大長公主不由失笑,想了想,還是另外提點了一句:“對了,皇后難得出宮,若是有暇倒是可以去莊王府看看莊王嫂。”
沈采采一頓,立刻就反應過來了——是了,她既是找了華文大長公主這個姑姑,自然也該與莊王妃這個叔母說幾句。。。。。便是華文大長公主見著莊王妃也要叫一聲“嫂子”,若是沈采采真把人給漏了,莊王妃便是面上不說,心裡必也是要有疙瘩的。
一念及此,沈采采心下已是十分明白,微微頷首:“我這忙了一圈,確是忙的糊塗了,竟是都忘了叔母那裡。”說著,又謝了華文大長公主一回,“虧得姑姑提醒,我遲些就去叔母那瞧瞧。”
華文大長公主這樣的性子,見皇后回過味來便也只是微微一笑,紅唇微揚:“我就隨口一說罷了。”
沈采采又與華文大長公主說了些話,這才起身去莊王府尋莊王妃這個叔母說話。這麼一轉兒下來,倒是又多了托兒。
說來,無論這慈善宴的名頭是怎樣的,這到底是皇后大病初癒後第一回在宮裡開宴,得了帖子的沒有不沾沾自喜,翹首以盼的。
自然,依著鄭家的地位,也得了兩張帖子,特特給鄭夫人與鄭小姐的。
鄭啟昌這做首輔的平生只愛權勢,自身處事上自是剋制自持,不僅不好女色,衣食住行亦是十分節儉,外人全都挑不出半點毛病——便是太,祖當年也是因此看走了眼,說他持身極正,人品不錯。
鄭夫人這做妻子的自然也只得出嫁隨夫,只一徑兒的跟著節儉,可她心裡卻不怎麼服氣:這首輔夫人不穿金戴銀,豈不就是錦衣夜行?所以,每逢出門宴飲交際,鄭夫人都是很高興的——也就這種時候,她才好藉著交際的藉口把壓在箱籠裡的好東西給穿上帶上。
這回是宮宴,鄭夫人自是要好生的打扮一番。她在首飾匣裡挑揀了一番仍舊不是十分滿意,於是便特特吩咐身邊丫鬟:“把上回曾夫人送的那套翡翠頭面拿出來。。。。。”雖然鄭首輔對外一貫清廉不收禮,可那曾大人乃是他的學生,這學生夫人給老師家裡送些東西那是再合理不過的,反正鄭夫人是收得心安理得。
丫鬟從鄭夫人手裡接了鑰匙,親自從箱底裡取了那套翡翠頭面來。
這頭面用的是極品翡翠,顏色極好,一眼望去便好似春日裡那一抹水潤潤的翠色,蔥翠欲滴,水頭十足,清瑩剔透。只看這用料便知道這一整套頭面是如何的貴重稀罕了。
那丫鬟小心翼翼的將這套翡翠頭面擺上梳妝檯,想了想,還是多嘴問了一句:“到底是宮宴,可要給姑娘那頭送些東西去?”
鄭夫人心裡真是膩煩死了鄭婉兮這個繼女——哪家的姑娘會似鄭婉兮這般不要臉皮的和當家主母搶管家的?哪家的姑娘十多歲還賴在家裡不出嫁的?偏偏鄭啟昌這個當家的就是喜歡這個女兒,鄭夫人也只得面上做些樣子,聞言便道:“這樣,你派個人去,問問兮姐兒可有什麼缺的。”
丫鬟略鬆了一口氣,抬眼給身後的小丫頭使了個眼色,那小丫頭這便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鄭婉兮這頭亦是正在梳妝,她素知自己長相偏於英氣,也不學那些女孩家塗脂抹粉強做嬌柔模樣,只畫眉點朱,略作修飾,倒是更見俊眉修目,飛揚神采。
現下,她坐在菱花鏡前,看著鏡中那張青春靜好的面容,心下卻是暗暗嘆息:前一世,這慈善宴她也是去了的,那時候她還在自己心裡感嘆過沈皇后慈悲心腸、玲瓏心思。然而,越是這般的人越是不長命,便是她自己也是如此。。。。。。
鄭婉兮想了一回自己前世的悽苦,轉過念來卻又覺得似沈皇后這種早早死了的或者反到是命好——反正無論什麼人,落到皇帝這等冷心冷肺的人手裡沒一個有好下場,哪怕是後來那個運氣好的小賤人也是一樣!
正感嘆著,又見著鄭夫人屋裡的小丫頭跑來說事,鄭婉兮不免厭惡的蹙了蹙眉頭,心下暗道:真真是個蠢婦,整日裡只知道穿戴首飾卻不知道這慈善宴究竟是為了什麼?鄭婉兮一心想要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