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個,家裡應該有妻兒,為了生計出來勞作。”
“還有那個瘸了腿的,瞎了一隻眼的。”蘇末垂眸看向溫笙,“溫笙,神都是相同的孤高,人卻各有各有的宿命和不幸。既然生而為人,不妨融入世間,不要單執著於我。”
“所以你說了這麼多,做了這麼多,還是想讓我走。”蘇末高,溫笙微仰著頭才能看到她的臉,“人間很好,我喜歡,可這一切的前提是因你存在。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這人間再好,我也會離開。”
溫笙抿抿唇:“不瞞你說,我有時候不知道自己怎麼去當一個人,現在我知道了,謝謝你,蘇末。”
蘇末眨眨眼,聳聳肩,最後嘆了口氣,沒說話的繼續搬磚。
中午午飯時,工地的工友誰都沒說話,最難過的就是那個年輕小後生。
蘇末向身邊人一打聽,如自己猜測的那樣,那個小青年剛上考上大學就得知爸爸得癌症,為了籌集昂貴的醫藥費,他放棄上學的機會出來打工。小青年人老實也勤奮,平常和老陳關係好,如今老陳出事兒,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蘇末低頭扒了兩口飯,放下筷子坐到了小青年身邊。
她抬頭看了眼他胸前的工牌——周凱。
蘇末收回視線:“周凱。”
聽到有人叫他名字,周凱眨眨眼,扭頭看向了蘇末。
蘇末長得清俊,他盯著她的臉愣了幾秒,最後紅著臉側開頭。
“你是今天新來的啊?”
“嗯。”蘇末點點頭,從口袋裡摸出筆,又抽出張餐巾紙送過去,“把你的銀行卡號和電話寫上去,千萬寫對了。”
“啊?”
“沒事兒,拿你卡號也騙不上你的錢。”
週考撓撓頭:“沒……沒錢、”
他不知道蘇末要幹什麼,可老實的周凱還是在上面寫上一串數字。
蘇末小心將餐巾紙裝好:“你考的是哪所大學?“
說到這個,週考眸光暗了暗:“A大。”
“那你學習不錯啊。”
“還行吧。學習好也沒什麼用。”
蘇末轉著手上的筆:“假如你重新去上學,你想學什麼專業?”
“醫生。”
他說,毫不猶豫。
蘇末點點頭,起身扯上溫笙衣袖:“走了。”
“不待著了?“
“聖誕節總不能一天都在工地。”蘇末由拉轉成了攬,“哥帶你去樂呵。”
溫笙:“……”
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要不要拒絕呢?可好不容易才和情劫劫出來,拒絕是不是不太好?
掙扎間,蘇末已帶著溫笙出了食堂。
“不用和李工說一聲兒?”李工陪著去醫院了,現在還沒回來。
“我昨天和你說了,我們想走隨時走,不用和他報備的。”
二人換下工衣,蘇末走時不忘帶走那張寫有周考卡號的紙條。
“去哪兒,難不成去大排檔?”
“大白天的哪有大排檔,再說了,你這臉也不能出現在公眾視線中,一會兒去了你就知道了。”蘇末扣好安全帶,將出門時裝有衣服的袋子丟到副駕駛的溫笙,“把裡面的衣服換上。”
溫笙看了看蘇末,又看了看手上的袋子,沒動。
“你把李長海電話給我一下。”
蘇末正開車,抽手將手機丟過去:“你自己看吧,沒密碼。”
竟然這麼放心的給他看手機。
溫笙有些美滋滋。
劃開屏保,溫笙翻開電話博,蘇末手機裡沒有幾個聯絡人,發現她通話最多的就是於秋,儘管知道於秋已經和顧驚羽在一起,可溫笙心裡還是有些不對味。
他沒敢多看,直接撥通李長海電話。
“李工,我是溫笙。”
李工正準備趕回工地,聽到溫笙時嚇了跳:“溫總啊,突然打電話怎麼了嗎?”
“想和你說我們離開工地了。還有件事告訴你,回頭你把那些困難的工人都調到天光總公司來,以後凡是有五十歲以上的工人來工地,你都直接將他們派到天光總部來。”
“行行行,這個沒問題,工地本身不缺人,我看他們可憐……溫總這樣說,也是幫我大忙了。”
“嗯。”溫笙看了眼身邊的蘇末,“你把老陳家庭地址給我一個吧,直接發到我的手機,一會兒我用這個號把號碼發你。”
李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