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宴老夫人的聲影一提,目光終於落在婁氏身上,“如今都兒的情況已經與之前大不同了。你應該試著,學會去拉攏他,別再像之前那樣了。”
看著宴洵都日漸成長起來,宴老夫人開始擔憂,自宴洵都出生以來晏府上下就沒有一個對待他是真心的,把他當做這個家族的一份子,令這個孩子對自己的家族沒有感情,不肯為這個家奮鬥。
最令宴老夫人感到堪憂的,她更怕宴洵都對這個家生出怨憤之心,只怕這孩子有實力了,唯恐對這個家族不好。
“母親的顧慮,正是兒媳擔憂的。”婁氏這幾日輾轉難眠,不僅是為宴洵都的壯大感到堪憂,還對自己的教子無方感到自責。“兒媳有一個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說來聽聽。”宴老夫人說道。
殿試結束,寧璨還不知道,宴老夫人跟婁氏已經開始為他的婚姻大事在做商議,只為了利用女人來鉗制宴洵都的腳步,及阻礙他的官途。
想起方才在殿中初見李子羨的驚訝之色,當時她匆匆地壓制下了腦海中怪異的想法,聽完題,目送身著龍袍的李子羨,認真思索著題目。
此次的出題題目完全出乎了宴洵都記憶中的殿試題。想來是上次寧璨對劉太師的提醒,他放棄了這次當主考官的機會,順便出手令他的老對手鄭太傅也無機可乘。這次春闈的主考官變成了天子李子羨的人,每次出題的題目都不在寧璨著重的複習內容上。
因此導致宴洵都這次春闈的成績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她快走出宮門時,身穿一襲常服的李子羨突然出現了,他朝宴洵都揮了揮手掌,示意他跟著自己來。
寧璨迫不得已只好跟上他的腳步,來到一處相對空曠的地方,她屈膝跪下,“學生宴洵都拜見皇上。”
“唉,起來吧。”李子羨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連忙出手準備扶起宴洵都。但宴洵都卻不動神色的避開他神來的手,站起來。
李子羨的眼中閃過一絲的惱意,“你在生朕的氣嗎?”
“皇上真是愛說笑,學生怎敢。”寧璨嫌棄自己的腦袋不夠砍嗎?她怎麼敢跟萬人之上的天子置氣,找死是不。
李子羨看著宴洵都那張如往日般風輕雲淡的臉龐,有些無措。他在來之前想好了很多要解釋的話,但等真正見到宴洵都時,他又不知該要如何解釋了。他嘆了口氣,“朕不是有意瞞著你的。只是不知該如何解釋。”
“解釋什麼。其實也沒啥必要解釋的。您是天子,高高在上的天子,如果您在市井之上跟我說您是天子,唯恐學生會說出什麼得罪聖上的話。”寧璨有些不解,李子羨這樣追著自己解釋這些,是想做什麼。
“那也是。倒是朕想多了。”李子羨在鬆口氣的同時,又摻著幾絲落寞。“宴……宴貢員,明日可有空?”
“聖上您找草民,草民當然有空。”寧璨一揖道。
寧璨帶著滿腹的疑惑走出宮中,學禮站在馬車邊等宴洵都,看到他出來,欣喜地揮舞著自己的手臂,“公子,小的在這裡。”
寧璨一抬眼,往學禮所站的地方走去,“小聲點。在戒備的皇宮大門前豈是你能隨便喧譁的。”
學禮的脖子一縮,用手掌輕輕捂住自己的唇角,“小的一興奮,就給忘了。公子,您快上車吧。老夫人,大人估計已經在等您了。”
自從宴洵都考中了貢員,晏府上下對宴洵都的態度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轉。以前的宴洵都就是個不受寵,府中的下人對他也不太上心,隨便應付的,有的甚至從不將放在眼中,從未將他當做主子看待。
如今的宴洵都府中上下誰敢給他臉色看,就連大公子都喝得醉醺醺的上門恭賀宴洵都。
“無礙。慢點走沒事。”寧璨在學禮的幫助下鑽入馬車。她今天累了一天了,在車軲轆聲中,緩緩地睡著。
再次醒來時,馬車已經停在晏府門口,門簷上昏暗的燈籠暈暈的,模糊的照亮門簷下的路。
“公子,已經到了,下車吧。”學禮矮身扶著宴洵都走下馬車。
寧璨打了一聲哈欠,站在晏府門口的守衛十分謙遜地迎上來,“二公子,您可終於回來了。老夫人吩咐過,等您回來再開飯。”
“哦。”寧璨的嘴角牽扯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那公子這就先去前院用膳吧。”學禮十分地開心,為自己的主子感到開心。這些以前都是宴洵都想得到卻得不到的,如今他輕輕鬆鬆就令晏府上下的人,從行為上對他開始重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