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禎的臉輪廓分明,線條深刻,一雙深眸閃著喜悅和滿足。沈青珞側著臉貼上他的臉,一手環上他的腰,愜意地眯上眼睛,很快迷迷濛濛進入夢鄉。
四天眨眼間過去,初四這天,他們得回城了,裘世禎需得拜訪該拜訪的人,接待來拜訪他的,初六一早得離開鳳都,年前尚有多處錢莊的帳目沒有核查,得下去核算一番。
兩人不能同時回府,裘世禎把沈青珞送到客棧中住下,自己先回去,沈青珞要等初八上午方回。
為避開蕭汝昌的耳目,裘世禎離開前也不能再到客棧中來看望沈青珞,離別前自是難捨難分,裘世禎再三叮囑:“小心些,吃食讓掌櫃的送到房間,別外出,回府後保重身體,安心等我回來……”
絮絮叨叨牽掛不安。
“放心罷,都聽你的。”沈青珞笑道,又問他:“多早晚回來?”
“至多半個月。”裘世禎答道,依依不捨離去。
半個月,也不算長,沈青珞沒放在心上,這一刻,兩人都沒料到,這一別,再見面卻在三個月後
☆、春懷繾綣
山中幾日快活似神仙的悠閒日子,沈青珞心頭的鬱結微有消除;看什麼都覺分處美好。窗外雪色潔白純淨;對面屋頂的積雪化了,晶瑩的水珠在陽光裡輕輕地顫動,順著屋簷緩緩下墜;在地上濺起小小的水花;也在沈青珞心中漾起一圈溫柔的漣漪。
在客棧住了幾日,初八這日沈青珞一早回了裘府。
內院的姑娘被打發得只剩若柳嫣紅明月三個;且這三人還被錦姨娘貶去做粗活了;裘世禎的內院空空如也;薜夢瑤又去了晏寧那邊住著;沈青珞這個內院二管事沒有事做;李氏又是心知肚明的;每日捧著敬著,沈青珞過得甚是閒適舒心。
正月初十,這日天氣晴好,沈青珞斜靠著迴廊曬太陽,望著天邊的浮雲默數著裘世禎回來的日子。李氏突然急匆匆來找她。
“青珞,服侍錦姨娘的人來報,今早發現錦姨娘不見了。”
不見了!沈青珞暗驚,這才十幾天功夫,蕭汝昌就查到吳錦嵐的下落了!人不見了,那不是簡單的折辱了。
“是什麼情況?”沈青珞問道。
李氏道:“我問過了,說只是門閂本來插上的,天亮時發現門閂沒插,錦姨娘房中沒有打鬥的痕跡,貴重的首飾卻不見了。”
沈青珞暗道蕭汝昌真是奸滑,把人弄走還整出一副是自個兒出走的假象,沉吟了一會,沈青珞吩咐李氏:“讓秦管家帶上那邊服侍的人,上鳳都府衙門報案。”
李氏匆匆走了,沈青珞悶悶地靠在廊柱上,她覺得很疲憊,她厭倦心計和暗算,煩膩了那些栽贓和陷害。
蕭汝昌會怎麼處置錦姨娘?沈青珞默想著,在李氏來跟她說已報了案,請示服侍的人怎麼安排時,她讓留了小桐在那邊,米麵日用品照樣供應,佈置了繡活讓她完成,其他人調回府裡。
那小桐是吳錦嵐心腹,沈青珞不欲招她回府多生事端,亦不想轉賣發配她。沈青珞還是存了仁厚,不想因吳錦嵐之故罪及小桐。
吳錦嵐確是被蕭汝昌命人帶走的。
蕭汝昌打聽吳錦嵐的下落,也沒有費多少心力。裘世禎安排人,左不過買房子賃屋住客棧,以裘家家財,錦姨娘又是他心上人,自然不可能去住客棧或是賃屋居住,蕭汝昌安排蕭義直接上衙門打聽年前那幾天房屋買賣印契,應遠非是侯府世子,衙門裡的差役記得清,蕭汝昌一聽有長信侯世子陪同買房的人,馬上就知道是裘世禎,再命蕭義一打聽,便尋到吳錦嵐的下落。
吳錦嵐與商圈裡的人見過面,都知她是裘世禎的妾室,蕭汝昌還想著要裘世禎做他妹夫,又要報復吳錦嵐,賣的自是最下等的窯子,既可以避免商圈裡的人逛窯子碰上丟了裘世禎的臉,又能讓吳錦嵐吃盡苦頭。
吳錦嵐確是吃盡苦頭,她雖是青樓出身,之前卻沒接過客。進裘府前,在天香樓裡,顏子愷一直送銀子給鴇母,且她姿色一般,賣不上好價錢,鴇母便沒逼她接客,只等著顏子愷湊夠贖身銀子把她贖走。
出入下等窯子的,都是兜裡沒多少銀子又想過把癮的窮漢子,不挑不忌,鴇母更是拿姐兒不當人看,養了幾個壯漢守門防備姐兒逃走,樓裡賣身的姑娘一步不給出門;亦不給空閒休息,來了客人就接,一個接著一個。吳錦嵐剛進去的,客人聽說是新來的,都點了她,鴇母只要有銀子拿,也不管她是剛□的,就這樣,吳錦嵐進去三天,接客竟已經上百人了,短短三天時間,下…體便紅腫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