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可眼波卻依舊戀戀。
“啊,翼然也在啊。”。
“母妃。”他漾起純真的笑,甜甜一聲,卻未抵心間。
柳嬪長的雖不算宮裡拔尖的,性子卻是最溫善的,這也就是父王將他放心交給柳嬪的原因吧。
他垂眸凝思著,臉上始終帶著笑。
不知多久,微噎的女聲在身側響起:“殿下……”
“嗯?”他斂神抬望,“怎麼了,張蓮?”
乳母抿了抿唇,眼中是滿滿的心疼:“那個竹蜻蜓,可以不送的。”
他心頭一顫,卻笑意未減:“允之允之,那不過是個死物。”
“殿下……”
“嗯?”
“請別再笑了。”豆大的淚珠掛落在她的眼簾,“這樣的笑,不適合您。”
“張蓮。”
“嗯?”乳孃掩面低應。
“別再哭了。”
“殿下?”
他仰望烏雲翻滾的穹蒼,眼眸平靜依舊,不見一絲波瀾。
“這樣的哭。”紅唇溢位淡淡的冷笑,“不適合這王宮啊。”
轟隆,驚雷乍響,乳孃愣怔在原地,眼中映著藍紫色的閃電。
“變天了。”幽魅的嗓音飄散在南風中,“張蓮,成璧,回去吧。”
昏暗的地面沒有一縷陽光,他的身後卻有個影子,一個決不讓第三人看見的影子……
窗外,荷葉田田,浴雨初綻的芙蓉點綴其中,清圓的露珠沿著荷葉的邊緣緩緩滑落,驚的圍在荷莖的錦鯉四下散開。
“有道之人,固驕人主;人主之不肖者,亦驕有道之士。”
窗內,太傅拖著長音念著枯燥的文句,他不太起勁地託著腮,懶懶地瞟向前邊。
第一張桌已經空了很久了,德妃被賜死後沒多久,一向康健的大哥就因“病”卒世。在這王宮裡沒了孃的孩子卻能活到如今的,他是唯一一個。
“日以相驕,奚時相得?若以華寒之議與幽翼之服也。”
並排相習的是他的二哥和三哥,他倆是他曾經豔羨的親兄弟,而如今卻生分了。四哥身子不好從不來書房上學,五哥和六哥稍顯愚鈍,而七哥……
他微虛雙目,淡淡看去。
七哥是兄弟中唯一一個從始至終只顯出過一張臉的人,不過七哥臉上的笑他是熟悉的,就像照鏡子般。只不過那般虛偽的臉是他的假面,卻是七哥的真顏。
“九殿下?”
這老頭什麼時候站到了他的身邊,他眨了眨桃花目,有些怯弱地站起:“周太傅……”
“九殿下,你說說剛才那句是什麼意思?”
“是?是?”他求助地看向四周,收穫的卻全是幸災樂禍的眼神,“我忘聽了……”他垂下頭,讓人看不見神情。
“怎麼又愣神?”老頭長嘆一口氣,“你三歲對句、五歲對詩的聰明勁跑哪兒去了?虧老夫將你錯看成神童,原只是曇花一現罷了。”
小小的拳頭在袖中緊握,他冷冷地看著太傅那雙滾著金線的錦靴,眼眸越沉越暗。
娘,您說的真對,不吉利的是人啊。當年您椒房獨寵,年僅五歲的孩兒被太傅捧上了天,被譽為百年難遇的神童。而今人一走,茶就涼,連滿腹聖賢文章的太傅都棒打落水狗,若不是礙於孩兒的王子身份,怕是要叱罵一聲“蠢物”吧。
呵呵,如今母后娘娘和華母妃分庭抗禮,太傅他開始誇起二哥、三哥和七哥了呢。娘,不用孩兒允之,他們就輕易得到了。到如今,孩兒還有什麼可以讓的呢,僅存的就只有這條命了。
書房裡浮動著訕笑,而他則回以沒心沒肺的傻笑。
這是他的第幾張臉?第五張,還是第六張?
都,記不清了。
他迎著晚霞一個人走著,身後的影子曳的很長,帶著些許寂寥。
“九弟!”
他滯住腳步,回身望去,只見一個挺秀少年含笑跑近。
“七哥。”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瑤,他笑得更加燦爛。
“咱們同路,一塊兒走吧。”七哥是天生暖眸。
“好啊。”他也絲毫不遜色。
“九弟,今晚是千巧呢。”
“是啊。”他戴起第四張假面,從善如流地應著。
“哎,九弟你聽說了沒,御花園裡鬧鬼呢。”
“鬼?”他忽地愣住,又變出另一張臉,目流懼意。
“九弟你是在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