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閣,秋啟明在雲上閣包了雅樓做壽,我一路上看到不少達官顯貴的車駕。”
凶多吉少!我手腳冰涼,心頭惴惴:要是在眾人面前露餡,那只有拼死一搏了。
“若不是大人不懂得收斂笑容,又豈會有今日之禍。”轎外傳來低聲抱怨,“殿下說了,長痛不如短痛,不如將計就計,就在今夜把所有問題解決掉!”
他說的倒是豪氣萬丈,哪裡知道我是苦水難傾。
解決,解決,要能解決當然最好。
可是,可是,我也要有那個功能啊!
欲哭無淚……
今日不能指望有人來救了,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走進妓館。元仲與洛大人今日值夜,哥哥又遠在京畿大營練兵,唯一可以倚仗的某人卻棄我於不顧。
本人,韓月下,豐雲卿,豐少初,就是一棵小白菜。
穿過雕樑畫棟的大廳,不經意瞥見一抹湖色,那道身影像極了師兄。我停下腳步再看去,卻已不見蹤影。難道是我眼花?嗯,一定是緊張的眼花了。再嘆一聲,認命跟上。
……
“怎麼?這姑娘,豐侍郎還……看不上?”秋啟明摟著花娘,散著衣襟,虛眼向我看來。
我身側的豔妓撲扇著眼睫,紅唇微翹,仿若有說不盡的委屈:“大人……”
狠了狠心,輕應:“這姑娘雖美,卻不是雲卿的心頭好。”我雖涉世未深,但也知道男女身型上的差異。特別是在閱人無數的花娘面前更不可大意,因此只有委屈你了。我合上眼,推了推身側的女子:對不住。
一聲低嗚,豔妓掩面而去。
“少初還真是郎心似鐵啊,嘖嘖。”左邊響起調侃,“那綠雲可是閣裡的上等姑娘,何曾被這般嫌棄?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吶。”
“唉~”秋啟明虛掩雙眸,笑得有些壞意,“來妓院不就是圖個樂子,少初慢慢挑,雲上閣佳麗眾多。本少爺就不信,就沒少初看的上眼的。”
也就是說今夜我不幹也得幹,非要弄出個所以然來。垂在案下的手緊握成拳,面上還堆著假笑:“勞少侯爺操心了。”酒到唇邊,我眨了眨眼:若承認自己有龍陽癖,是否就能躲過此劫?微挑眼眸,恰遇秋啟明充滿算計的眸子,當下我便穿心明白:那樣只會弄巧成拙罷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鬱悶地含住一口酒,任甜辣的滋味在齒間穿梭。
“大人,姑娘來了。”這一聲清亮卻又微啞,顯得很不自然。
我偏首看去,一個纖細的龜公就半跪在我身側。那側臉被整篇紫紅胎記覆著,略粗的眉毛不住顫動好似毛蟲。忽地,他偏過頭,露齒一笑,驚的我噴酒而出。
“噗!”我嘴角歪斜,愣愣地看著那人,一叢清酒劃入頸側。師……師……師姐!在心中抱頭狂吼:啊!龜公是師姐!師姐是龜公!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抹了抹臉上的酒水和口水,眼中放出危險的光芒:“小的面容奇醜,驚到了大人,還請大人原諒。”
“……”我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恨不得一把抱住她,卻又不得不忍住。
眼見她轉身離去,我幾要拽住她的衣角:師姐我不是故意的噴你的,我真的不是故意!
一人與師姐錯身,清麗的容顏在豔光四射的室內顯得格外突出。雙重驚喜啊,桌下的手掌微微顫開。
“大人。”她不卑不亢地行禮,引得眾人注目。綠雲高綰,斜插一枝鎏金點翠步搖。姿容雅緻,見者莫不傾倒。不以色驕,卻以質傲。
主座上秋啟明摒開左右嬌娃,探身問道:“你叫什麼?”
“小女子名喚梨雪。”
秋啟明把玩著手中玉杯,目露探究:“本少爺怎麼沒見過你?嗯?”
“……”她悶聲不語,蹙眉頷首,最斷人腸。
“嘿嘿。”師姐龜公搓著手,露出兩顆黑牙,這容貌毀的還真夠徹底。她猥瑣地瞟了瞟上座,諂媚道,“梨雪原為官家婦,前些日子相公死了,這被家裡大娘賣到咱們雲上閣的。”
“喔~”
“真真可憐啊。”
座中眾男故作嘆息,語調中充滿了猥褻之意。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兩位姐姐,猜測著其中機緣。
“梨雪。”一聲輕笑打破了我的思忖,秋啟明目露得色,向我揚了揚下巴,“去伺候那位大人。”
好啊,真好。我假作正經,心中卻早已雀躍。“嗯嗯。”我清了清嗓子,端起酒杯示意她斟酒。如夢姐淡淡含笑,傾身向我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