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鴻朝她微微一笑,算是安慰。然後對褚歲陽抱拳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聽前輩說話像是大明江南人氏,並且您的穿著打扮還有這房子的構建都是大明人無疑。在下另有一事不明,此地位居山腰,距離山下道路曲折難行,您是怎麼在此修建這樣富麗堂皇的房屋的?在下更不明白的是,這裡距離西域諸部最近,百姓都是西域人,您操大明國的語言如何得以在紛亂之地生存,山中也並非是萬全之地。”
褚歲陽當即愣住,重新打量穀梁鴻,目光對目光,他發覺穀梁鴻眼神如鷹,氣度華貴,不怒而威,城府暗藏,不知小公主的這個夫君究竟是何許人也,須臾的停頓,他道:“我曾告訴過尊夫人,家裡遭遇變故才來到此地隱居,從來沒有說過我不是大明人。”
他吃了口茶,再道:“至於我這屋子,幾十年攢下這麼點家底,已經是羞於示人了。”
穀梁鴻當然不信,想面前這位即使在山上建個莊園,他一個人過活,此地還沒有另外的人家,他給誰看?又羞於見誰?
蘇落也不信,她覺得唯有此人是父親,他這樣富奢的房子才能解釋明白,一個皇帝,即使是落難皇帝,他身邊也必定有很多追隨之人,不然當年他是很難逃脫朱棣的魔爪的,他這裡的房子一定是別人給建,都因為他是皇帝的緣故,這樣的房子才能與他匹配。
她這樣想著,就突然跪在褚歲陽面前:“前輩,我實在是覺得您像我的父親。”
如此直接讓褚歲陽沒有料到,更沒料到她給自己跪,看蘇落的模樣和當年的蘇美人一般無二,看蘇落手腕上的羊脂玉手釧,這也是宮中之物,並且是當年聖僧送給蘇美人的壽誕賀禮,如此更加確定了蘇落的身份,被公主跪,他唬的急忙反跪回去:“姑娘大禮實在折殺我了。”
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穀梁鴻立即猜出他的身份,首先,他不是建文帝,建文帝絕對不會跪自己的女兒。其次,他與建文帝有關,若不是認出蘇落,按蘇落的年紀跪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前輩都沒什麼大不了,唯有建文帝的臣子才不敢讓一個公主跪。
褚歲陽似乎也發覺自己失態,只怕也有露餡的嫌疑,急忙攙扶起蘇落道:“姑娘,你從何處感覺在下像您的父親呢?”
褚歲陽有些糊塗,自己和聖僧長的並不像,懷疑蘇落是不是在旁敲側擊,假如她真是大明的朝廷派來的細作,自己必須早下手除之,以絕後患。
蘇落盯著他的臉看,自己沒見過父親,連父親的畫像都沒見過,只是猜測罷了,於是道:“感覺,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褚歲陽驀然就愣住了,假如這姑娘的話是真,聖僧不肯認自己的女兒就是錯誤,這是多大的因緣啊。假如這位姑娘的話是假,那她就是已經得知聖僧就在這附近修行,她是細作無疑。
思量半天,褚歲陽笑了笑道:“姑娘,你大概是思念親人太甚之故,哪有憑感覺認親的。”
蘇落懊喪的看著他,很是奇怪,真的就感覺父親在身邊一般,但是憑感覺認親是不對可以滴血認親啊!她突然想到這一樁事,當初穀梁鴻和卓文滴血認親都是因為鄭老爹做了手腳,如今自己也和這個屋主滴血認親,沒有人做手腳,是不是父親一驗便知。
她這樣一想突然就拔下頭上的髮簪,一把抓過褚歲陽的手道:“我們滴血認親。”
褚歲陽急忙抽出自己的手,對她這突發之行為頗為驚駭,道:“姑娘,我從未生育過女兒,兒子也沒有,我甚至都沒有娶過妻子,沒必要滴血認親,姑娘,你們還是走吧,我在這裡隱居了多少年,請不要打擾我的清靜。”
蘇落不依不饒,追著他非得滴血認親不可,褚歲陽就轉圈的躲避,穀梁鴻在一邊看著,人家既然不肯,總還是有難言之隱,急忙攔住蘇落道:“落落不可胡鬧。”
蘇落突然就掉下了眼淚:“大叔,我就是感覺父親在身邊,我已經沒了娘,假如有了爹爹,我從此就不再是孤兒,我想陪著父親他過活,給他養老送終。”
穀梁鴻知道她最近被此事鬧的寢食難安,唯有哄著道:“假如這位前輩真是你的父親,哪有父親不認女兒的道理,他不是,我們走吧。”
蘇落不走,噼裡啪啦的掉眼淚,穀梁鴻就摟著她半拖著帶出屋子,回去自己家裡。
他們走後,褚歲陽又急匆匆的離去,再次找到聖僧,滿面悲慼道:“聖僧,她果然就是公主,她手上戴著一對羊脂玉手釧,正是當年您送給蘇美人的壽誕賀禮,這對手釧世間僅此一對,還是我負責去找工匠打造的,您當年說蘇美人玉手皓腕,宛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