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今日約了朋友吃酒談生意,哪怕他夜裡偷偷溜出去,逛個妓院總不能像上陣殺敵似的這般大義凜然。
然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地方是男人歡喜女人尷尬呢?問不明白墨飛白去問紫鴛,那丫頭道:“浴堂。”
蘇落搖頭:“他想洗澡府裡就有浴室。”
紫鴛一副老江湖的模樣:“公主你不知道,聽說,某些浴堂有特色服務。”
蘇落興奮道:“洗澡後贈送禮物?”
紫鴛按按腦袋:“你往旁邊想想。”
蘇落更加歡喜:“附帶喝茶聽書?”
紫鴛敲著桌子暗示:“你再往大方面去想,男人和女人的。”
這都差不多說明了。蘇落居然道:“還給丫鬟?”
紫鴛不得不直言:“有姑娘伴洗。”
蘇落托著腮想:“找人搓背?”剛說完,自己忽然明白過來,立即怒道:“嫖妓!”
可是她怎麼也不相信穀梁鴻會去嫖妓,嘴上說不信,心裡卻不踏實,為了求證,她和紫鴛商量半天,然後彼此換了男裝偷偷溜出府去,不確定穀梁鴻是去了妓館還是浴堂,索性從妓館找起。猜測按穀梁鴻的身份和癖好並個性,他假如想逛妓院,也應該是非常豪華之地。琢磨想涼州最大的妓院就是君樂坊,於是和紫鴛趕去。
君樂坊從外面看,古樸肅穆,不知底的還以為是個官府駐地,一旦進入大門。真可謂別有洞天,前院是歌舞場所,後院是姑娘們和客人顛鸞倒鳳之地,中間隔著天井。
前院不乏亭臺樓榭,居中是一座二層小樓,紅色的門窗。紅色的氈毯鋪地,從臺階處一直延伸到正門,進進出出。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這裡此時正在進行一場梳攏儀式,所謂梳攏有兩種意思,一是指妓女第一次接客,二是指哪位恩客若是鍾情某個妓女。出資辦一場梳攏儀式,從此後這個妓女就專門為他一個人服務。
此時的儀式主角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花名燕燕,站在平素用來舞蹈的高臺上,著新娘喜服,容貌極美,正等待密密匝匝的男客競價,誰出的價錢高,今晚她就屬於誰。
二樓臨著圍欄處盡是雅間,隔著珠簾,裡面接待的都是貴客,所謂貴客,錢多的意思,他們在這裡居高臨下,其實遠沒有一樓的客人更能把這姑娘看清楚。
蘇落和紫鴛擠在人群裡,暗想上陣殺敵都沒有這麼踴躍,老中青不等,書生商賈農人不均,大家競價爭得面紅耳赤,毫無羞臊之感,更奇怪的是那姑娘眾目睽睽之下,也毫無羞臊之感,還大大方方的擺出各種撩人的造型,引得眾男客淫笑和喝彩聲間雜,一浪高過一浪。
蘇落甚是奇怪,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面對這麼多男人居然安之若素,還旋轉身子以便男客從不同的角度來把她欣賞,後來被紫鴛點破:“這都是老鴇提前訓練的,妓女,最大的本事就是如何勾引男人。”
價錢已經從十兩開始攀升到一百兩,一陣喧譁過後是一陣靜謐,大家不知是心疼銀子還是覺得這個女子不值太多,於是從二樓雅間出來一個人,高喊:“一百五十兩。”
人群又開始騷動,爭先恐後,蘇落突然很替這些男人的女人悲哀,她們守在家裡為男人生兒育女洗衣做飯,這些男人卻在這裡大把的花錢來背叛她們。
不多時二樓的雅間又出來一個人,高喊:“三百兩。”
蘇落琢磨,三百兩可以正兒八經的娶個小家碧玉也說不定是大家閨秀,一夜三百兩,這不是花錢這是燒錢。
紫鴛說,這其實是妓院裡牽驢的,也就是說內部人故意哄抬價格,果然,大家的興致又被提了起來,一路攀升到五百兩。
五百兩銀子,足可以在涼州買一處不錯的宅子,蘇落想,睡一個姑娘一晚失去一個豪宅,真不知男人們是怎麼想的,琢磨下輩子投胎一定要做男人,體驗男人用下半身思考的感覺。
價格飆升到七百兩時,大廳裡又開始寂靜,另外一個雅間又出來一人,開口就是八百兩。
紫鴛又說這還是妓院的託。
八百里實在太多,再也沒有人跟進,大廳裡忽而鴉雀無聲忽而議論紛紛,老鴇在一邊賊眉鼠眼的看,感覺自己的招數這次不靈,出價太高正後悔,從另外一個雅間出來一人。高喊:“一千兩。”
老鴇樂得開了花,當!綁著紅綢的棒槌在銅鑼上敲了下,怕再生變故,一錘定音。
蘇落看著面色已經快變綠的紫鴛:“這個,還是妓院的牽驢者嗎?”
原來,剛剛出來叫價的,正是穀梁卓然。